第28章 我偷了一根会哭的骨头

可为何偏偏是那里?

而这名单,又为何牵扯到玄策?

李玄策——那个曾在国子监与他并肩苦读、才华横溢却因直言触怒权贵而被逐出仕途的同窗。

三年前,一封讣告称其病逝乡野,连尸骨都未曾运回。

如今,这个名字竟从刑部密探临终传递的冥油书中浮现,还带着血淋淋的批注。

他闭上眼,记忆翻涌。

那时玄策曾笑言:“若有一日我无声无息消失,必非天命,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开口。”

如今看来,那一句玩笑,竟是遗言。

寒意自脊背攀爬而上。

这不是寻常贪腐案,也不是简单的灭口。

这是有人用死者为信使,以邪术为笔墨,在向活着的人传递一道禁忌真相。

而他自己,正被无形之手推入漩涡中心。

小鼓子蜷缩在门边,脸色发白:“大人……咱们还要回去吗?”

沈观没有回答。

他知道,一旦涉足“红纱帐”,便是与阴司对弈,再难抽身。

但他更清楚,若就此罢手,不仅王慎之死成谜,连当年李玄策的命运也将永远沉沦于黑暗。

他站起身,将骨笛残片贴身收好,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黄犬身上。

狗儿低呜一声,似有所感。

方才它带来的残图虽乱,可若将线条重新拼合——竟隐约勾勒出一条通往东郊的路径,沿途标记着几处废弃庙宇,唯有一座画了双圈。

钟声突然响起。

不是洛京城楼的晨钟,也不是码头报时的铜锣。

那是东郊方向传来的破败木钟声,一声,再一声,缓慢而执拗,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召唤。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骨笛声划破雨幕,尖锐得不像人间之音,直刺耳膜。

那调子极短,仅三音,却是国子监旧时学子间秘密联络的暗号——“故人未绝,速避祸端”。

沈观浑身一震。

那是他和李玄策年少时约定的求救信号。

他猛地抓起油纸伞,披上蓑衣,推门而出。

泥水四溅,冷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

小鼓子想追,却被他抬手制止。

“你回去,告诉苏夜语——我找到了‘名字’,也听见了‘回音’。”

雨越下越大,街巷如迷宫般蜿蜒。

他踏过骨铃轻响的小径,穿过磷火飘荡的暗渠,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生死边界。

而在前方,在东郊荒芜之地,一座倾颓的废庙静静伫立,屋檐下悬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钟,随风轻晃。

他不知道庙中等他的会是什么——是真相,还是陷阱?

是亡魂,还是尚存一口气的故人?

但他必须去。

因为有些名字,不该被抹去;有些人,不该被遗忘。

当他推开腐朽庙门的一瞬,冷风灌入,吹熄了手中灯笼。

殿内昏黑,唯有石像轮廓隐现。

他伸手探向供桌下方——指尖触到一堆潮湿的纸册,翻动时,暗红血渍在灯影下缓缓渗开。

就在此刻,颈后突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