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看着下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年羹尧,看着他毫不留恋交出的兵权,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满足感和一丝虚伪的“惋惜”。
“爱卿快快请起!”
雍正亲自走下御阶,虚扶了一把年羹尧,语气充满了痛心。
“爱卿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伤重至此,朕心甚痛!这兵权……朕暂且替你收着,你安心养伤便是。至于致仕……爱卿正值壮年,何出此言?朝廷还需要你啊!”
一番看似真挚的挽留后,雍正勉为其难地收回了兵权,却又为了显示自己的仁德与对功臣的优容,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恩典:
“年爱卿虽不能再上阵杀敌,但你这一身兵法韬略、武艺修为,若是就此埋没,实乃朝廷之大憾,亦是朕之大憾。”
雍正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的弘昼,语气温和。
“弘昼如今已到习武之年,正需一位严师教导。爱卿若是不弃,便担任弘昼的武学师傅,将你的本事,悉心传授于他,如何?”
这个安排,可谓精妙。既给了年羹尧一个体面又安全的职位,虽然是教导皇子,但是无实权,却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不仅如此还彰显了皇恩浩荡,与此同时又为弘昼寻到了一位顶尖的、且因这层关系必然会尽心竭力的武学老师,简直就是一箭四雕。
更重要的是,将年家与弘昼进一步深度绑定,年羹尧为了妹妹的未来,也绝不敢有异心。
年羹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百感交集。
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侧,眼神清亮、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弘昼,又想到妹妹信中每每提及此子时的欣慰与期盼,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罢了,罢了,兵权已交,能得此结局,已是万幸。
若能亲手教导未来的君主,将年家的军事才能传承下去,庇护妹妹余生安稳,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他当即再次躬身,郑重应下:
“臣……年羹尧,领旨谢恩!必当竭尽所能,教导五阿哥,不负皇上重托!”
从这一天起,弘昼的课程表上,又多了一项重要内容——武学。
授课地点设在西苑的演武场。第一日,弘昼穿着利落的骑射装,准时到场。
年羹尧虽然伤重,但教导一个五岁孩童基础武艺,站立行走尚不成问题。
他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劲装,收敛了沙场上的杀伐之气,但眉宇间的威严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依旧存在。
“五阿哥。”
年羹尧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