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陈岸把车停在县医院后门。他拎着防水袋下车,袋子上沾了些泥,是昨天从海边挖铁盒时带上的。
陈小满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小钥匙。她没说话,脚步却走得飞快。
验尸所的灯亮着,门没锁。推开门时发出“吱”的一声轻响。屋里冷得明显,墙上温度计显示十二度。洪叔已经在里面了,站在台边搓着手,腰间挂着一串铜钥匙,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来了?”洪叔抬头问。
“嗯。”陈岸打开防水袋,取出那份伪造的协议,铺在不锈钢台上。纸张有些褶皱,边缘泛黄,是被海水泡过的痕迹。
他拿出紫外灯——这是他连续七天半夜潜入礁石区才换来的。没人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他自己也从不多言。
蓝光扫过纸面,突然浮现出几点亮光,像是暗夜里悄然闪现的星子。
“看这里。”陈岸指向右下角。
那些亮点泛着青白色的微光,既不像墨迹,也不似灰尘。
“这是盐。”他说,“不是普通的盐。只有深海鱼加工厂用的那种稳定剂里才会含有。”
洪叔凑近细看:“你确定?”
“前两天我在冷库见过这种结晶。”陈岸收起紫外灯,“这种盐不可能出现在普通文件上。只有港商用船运输特殊货物时,才可能沾染到。”
洪叔伸手想拿协议仔细查看,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瓶子。
液体洒在协议一角。
“哎呀!”他急忙扶正,腰间的钥匙撞上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湿处颜色渐渐变了,一行字缓缓浮现出来——“陈天豪”。
字迹流畅,末尾带钩,与档案室照片里的签名如出一辙。
陈岸盯着这三个字,一动不动。
洪叔喘着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陈岸低声说,“反而试出来了。”
他从口袋掏出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协议装进去。刚才被打湿的部分已经干透,显露出的字迹清晰可辨。
“他们用了两种墨水。”他解释道,“表面看起来正常,遇到特定液体会变色。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洪叔脸色发白:“谁会费这么大劲造假?”
“怕被人查。”陈岸收好袋子,“所以一层假还不够,还得加一层防伪。”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赵秀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枪口对准陈岸。
她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呼吸急促。
“把东西交出来。”她说,“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没人动。
陈小满从门后走出来,手里举着算盘。
“你爸写的遗书是假的。”她往前一步,“他们是逼他签的,你还帮他们?”
赵秀兰眼神晃了一下:“闭嘴!你们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