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亮,陈岸仍站在船上。海风吹得衣服紧贴在身上,冷意刺骨,但他一动未动。手心有一层薄膜,滑腻如沾了海藻。

周大海从驾驶舱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吃点东西。”他递过去一个。

陈岸接过,咬了一口。馒头干涩,卡在喉咙里。他没说话,抬手摸了摸脖子侧面——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痕迹,像是淤青。昨晚的事,他不能多说。

“警察来了。”周大海望向远处。

几辆吉普车驶来,卷起沙尘。车子停稳后,穿制服的人陆续下车。为首的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警官,手里抱着文件夹。

陈岸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走下船。

“陈先生。”警官迎上来,“我们查了地下管网图,确实有条密道通往外面的洼地。你说得没错。”

陈岸点头:“马明远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走那条路。”

“主楼已经包围,但密道出口还没封。”警官皱眉,“那边地形复杂,怕打草惊蛇。”

“我们来守。”周大海拍了拍腰间的绳索,“渔网都准备好了。”

警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陈岸:“你们真能盯得住人?”

“我们天天在礁石上找鲍鱼。”周大海笑了笑,“闭着眼也能走。”

一行人朝海鲜集团走去。二十辆警车围住办公楼,红蓝警灯闪烁。玻璃窗后有人影晃动。特警破窗而入,喇叭里喊话,命令所有人趴下。

陈岸站在墙边,目光锁定通风口的铁栅栏——那是唯一的逃生通道。他记得芯片编号,也记得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那个服务器地址,是马明远留下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七点十七分,通风口的螺丝松动了。

先是轻微的响声,接着铁栅栏被推开一道缝隙。一只手伸出来,戴着白手套,手指修长。动作极慢,仿佛生怕弄脏衣服。

周大海蹲在草丛里,轻轻扯了下渔网的绳子。

下一秒,一个人钻了出来。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手帕攥在掌心——正是马明远。

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正要迈步,脚踝猛地一紧。渔网弹起,缠住他的腿,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谁!”他惊叫,声音尖锐。

“老熟人。”周大海站起身,一脚踩住他手腕,“上次烧我们充电站,钱一直没给。”

几个渔民冲上前,按住马明远的肩膀。他扭头看见陈岸走来,眼神骤变。

“你们没有证据!”他吼道,“我是合法经营!合同齐全!税务也按时交!”

陈岸从防水袋中取出一叠纸:“声呐拍到你们改装货船,暗舱结构和渔政图纸完全一致。合同纸张含盐量高,说明是在海上签署的。黑匣子里录下你和钱万三谈分成,每吨铀矿三百。”

马明远脸色发白:“那是...商业机密!你们偷录!违法!”

“你也知道违法?”陈岸把资料递给警官,“这些够不够立案?”

警官翻阅文件,眉头越皱越深。“这...确实是走私证据。”

马明远冷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行?钱万三才是主谋!我顶多是个办事的!”

陈岸看着他:“你以为他还能逃?”

话音刚落,对讲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