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进的四合院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灯火通明,充满了温馨而热闹的过年气氛。北屋正房的堂屋里,八仙桌上摆满了冯楠、刘念和田雨三位女士联手张罗的丰盛家宴,香气四溢。众人围坐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田墨轩和沈教授被让到上座,老两口对这座古朴典雅、规制严谨的两进四合院赞不绝口,尤其欣赏其闹中取静的格局和深厚的文化底蕴。邵明珠安排田教授夫妇住北屋正房,李云龙、田雨和儿子李特依旧住他们熟悉的东厢房,刘念则带着女儿小平安住在西厢房。安排得妥帖周到,让所有人都感到宾至如归。

酒席上,邵明珠特意开了两瓶珍藏的茅台酒,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嘿!茅台!好小子!还是你懂我!” 李云龙一看这酒,眼睛瞪得溜圆,高兴得一拍大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在南京学习可憋坏了,那帮教官管得严,难得喝上一口好酒!今天老子可得好好过过瘾!” 他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满上一杯,深深闻了一下,一脸陶醉。

赵刚笑着摇头:“老李,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田雨则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知道今天他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融洽。茅台酒的后劲渐渐上来,大家都有些微醺。田墨轩教授因为今天有邵明珠和赵刚这两位文武双全、谈吐不凡的“儒将”作陪,心情格外舒畅,平时严谨克制的他也比往常多喝了几杯,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话也明显地多了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时局和国家建设。田墨轩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目光变得深邃而带着一丝忧虑,他环顾众人,语气沉稳却掷地有声地开口道:

“今日与诸位相聚,老夫甚是欣慰。尤其是见到明珠、赵刚这样的青年才俊,更是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 他先肯定了在座众人,然后话锋一转,切入了一个沉重而敏感的话题:

“然而,有些话,老夫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克劳塞维茨有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此言不虚。战争,说到底,不过是一种有组织的、大规模的厮杀,是政治手段失效后的最后选择。”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学者特有的批判精神:“我们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积贫积弱。正应该集中全部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国家的恢复和建设上来!让老百姓休养生息,让工业农业 发展壮大 !”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和不解:“可是,我们却在这个时候,花了巨大的代价,派兵远赴朝鲜,打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牺牲了多少好儿郎?消耗了多少宝贵资源?这……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吗? ”

他看向李云龙,语气中带着关切也有一丝委婉的批评:“云龙去军事学院学习,提高指挥艺术,这是好事。但是,依老夫看,我们国家现在最需要的,是千千万万的建设者——工程师、科学家、教师、农艺师…… 是能盖工厂、修铁路、种粮食的人!而不是……而不是更多能征善战的将军啊! ”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热闹的宴席安静了下来 !

李云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但碍于对方是岳父,强忍着没有发作。赵刚眉头微蹙,陷入沉思。田雨 和刘念、冯楠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响起了,是邵明珠。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放下筷子,目光平静而尊重地看向田墨轩,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