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前的卡尔,突然用他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开口,打断了这片沉重的个人叙述:“逻辑分析完毕。个体噩梦内容差异性:89.7%。噩梦发生时间同步性:100%。情感冲击强度相似度:94.3%。结论:此现象为外部定向精神干预的概率为99.98%。非随机自然梦境。”
他顿了一下,猩红的眼眸中数据流飞速闪烁。“干预源强度…超越已知任何记录。包括第三次虚空战争期间数据库记录。阿斯莫德守护者的评估…正确。”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来自绝对理性的卡尔的确认,让所有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不再是猜测,而是被冰冷的逻辑证实的灾难。
阿斯莫德的面容仿佛又苍老了几分。他环视众人,缓缓点头:“卡尔证实了我的感知。这不是攻击的前奏…或者说,不完全是。它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来自虚空最深处,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正在发生的‘畸变’所散发出的…回响。其威胁等级,远超玛拉格斯。”
“它给我们看这些…”莉维娅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后的绝望,“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们恐惧?在战斗前先摧毁我们的意志?”
“或者是一种牵引。”阿斯特的眼神锐利起来,“把我们引向某个地方。虚空之地…”
“是的。”阿斯莫德肯定道,“那股污染的源头,那个‘悖论’的核心,就在那里。在虚空大殿,或者更深的、我们从未涉足过的区域。”他看向全息星图上那片被标注为绝对禁忌、弥漫着不祥黑暗的空域。“我们必须去。必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以及…如何阻止它。”
“我们去!”莉维娅几乎立刻抬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燃烧起一种决绝的火焰,“如果那是预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那是牵引,我们就去直面它!”她无法承受梦中景象成真。
“我和莉莉一起!”珊瑚立刻抓住莉维娅的手臂,尽管眼泪还在流淌,但人鱼公主的倔强显现出来,“我要知道那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会发生!我要保护我的家!”
“我去。”布雷克言简意赅,巨大的身躯挺直,“保护姐姐们。阻止它。”
“我的星穹之力或许能感知到更多。”阿斯特语气平静,但握着莉维娅的手收紧了些,“而且,她在哪,我在哪。”
石磐上前一步,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等威胁,关乎存亡。我同行。我的职责亦是如此。”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定心丸。
影歌沉默了片刻,从阴影中走出半步,极轻地点了下头。“…需要侦察。”这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承诺。
克莱尔歪着头:“好像…很有趣。我也去。”她的理由总是如此难以捉摸。
卡尔断开数据连接:“未知现象需要记录分析。我的计算能力是必要资源。同行。”
阿斯莫德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担忧、骄傲、以及深深的不忍。他深知此行的凶险,可能远超他们任何一次冒险。“孩子们…你们要知道,这一次,不同以往。连我也无法预知你们将面对什么。生还的概率…”
“我们知道。”莉维娅打断了他,声音异常平静,“所以,我们需要做好准备。最坏的准备。”
她的话让指挥核心再次陷入沉默,一种悲壮的决心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