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拿着纸笔走后,艾琳站在木台边没动。左手伤口还在渗血,她用右手把地图压在木台角上,不让风吹走。远处北坡传来三声短促的锣响,紧接着西林方向回应两长一短。她听见了,点点头。
这是新定的信号。铜锣试音成功,鼓火传讯制从今晚开始正式启用。
她转身对身后两名联络组青年说:“去哨点传令,各岗轮值表今晚必须交上来。听清楚节奏,记准编码,错一次罚半天口粮。”
两人领命跑开。艾琳走下木台,朝村口方向走去。路上碰到几个村民在修栅栏,她停下问了句木材够不够。对方说够用,还剩两根梁。她点头,继续往前。
刚走到粮仓门口,东面山道扬起一阵尘土。一群人影慢慢靠近,脚步沉重,衣服破旧。为首是个老农,手里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他走到村口停下,大声喊:“我们是南岭村的!听说你们打了胜仗,杀了那个骑黑马的贵族军官!”
艾琳没立刻上前。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招手叫来两个刚培训完的联络组青年。
“你们过去问话。问他们从哪来,村里死了几人,有没有带武器,愿不愿意守规矩。”
两人快步上前。艾琳靠在粮仓门框上,右手按住左臂伤口,防止血流到手上。她看着那群人被盘问,一个个低头回答,有人抹眼泪,有人卷起袖子露出鞭痕。
过了半刻钟,联络组青年回来报告:南岭村三个月前被征粮队洗劫,田地荒了,族长被打死,这十几人是逃出来的。他们听说山村打赢了贵族军,就一路走来投奔。
艾琳听完,走进粮仓。她推开大门,搬出一筐干饼和两袋米,放在门口空地上。
“让他们吃饭。”她说,“吃完再说别的。”
难民们围上来,狼吞虎咽。艾琳站在一边看着。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
“想留下,可以。种地的进村分田,干活算工分。想打仗的编入民兵队,每天训练两个时辰,听哨令行动。不想定的先住帐篷区,三天内做决定。”
没人说话。老农站起来:“我儿子被砍死在田里,我要报仇!现在就能上阵!”
艾琳摇头:“报仇不等于乱冲。昨夜那一仗,我们死了三十七人。有人因为没听到撤退令,冲进了敌军包围圈。我不想你们也这样送命。”
她指着身后村子:“这里不缺恨贵族的人。但我们要活下来,打得赢,就得守规矩。第一条,不许抢东西;第二条,不准私下打架;第三条,听到号令必须执行。违者赶出村子。”
人群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