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一番雷霆般的驳斥,已然将满座文官震慑得哑口无言。他转身欲走,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留恋。这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正的蔑视——与这些只知空谈、不切实际的腐儒,他已无话可说。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望北轩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陈景修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却又强自维持风度的声音:
“张钦使且慢!”
张枫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是侧过半张脸,冷淡道:“陈老先生还有何指教?”
陈景修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他不能就这样让张枫离开!若如此,今晚文会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他们这群自诩清流的文人,将被一个“武夫”在学问上彻底碾压,颜面扫地!他必须找回场子,至少在张枫“擅长”的诗词上,将其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语气变得“恳切”:“张钦使方才高论,老朽…受教。然,言辞机锋,终非大道。诗词乃性情之流露,才学之彰显。钦使既能作出‘醉卧沙场’之句,想必于诗词一道,亦有涉猎。今日之会,既以文为名,何不留下几篇佳作,让我等细细品评,也好全了这会友之谊?”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歹毒。他认定张枫方才那首诗已是超常发挥,甚至可能是早有准备。此刻被逼到墙角,仓促之间,绝不可能再作出同等水准的诗篇。只要张枫接下,无论做出什么,他们都能以更苛刻的标准挑刺,最终将其打回原形!
其他文官也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是啊,张钦使,留下墨宝再走不迟!”
“让我等再开开眼界!”
“莫非…钦使方才只是灵光一现,如今江郎才尽了?”有人甚至开始阴阳怪气地激将。
周大牛怒目圆睁,正要呵斥,却被张枫一个眼神制止。
张枫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或“期待”、或嘲讽、或等着看笑话的脸。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图穷匕见,若不彻底将他们打服,日后此类麻烦必将源源不断。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叹了口气:“既然诸位盛情难却…那晚辈就只好…献丑了。”
他踱步回到场中,目光似乎因“苦思”而显得有些游离,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以及远方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兽匍匐的山峦轮廓。整个望北轩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江郎才尽”。
片刻沉寂后,张枫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吟出了一首与他此前“窘迫”形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雄浑气势与苍凉意境的诗篇: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