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的指甲抠进青石板缝隙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瞪着独眼,看着暗红色液体中浮沉的陈启身影,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吼叫:陈头!
苏离的龟甲残片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掌心作响。裂纹中那点微弱的蓝光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地指向青铜门方向。她盯着液体中沉浮的陈启,发现他心口位置的发丘印正在发光——不是红光,也不是蓝光,而是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光芒,与蔓延到他脖颈的纹路同色。
那不是陈启......苏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他的......魂。
铁牛猛地转头,独眼里血丝密布:
苏离没回答。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暗红液体表面——陈启的影子没有随波晃动,而是诡异地定格在液体中央,双眼紧闭,胸口发丘印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呼吸。
魂被印......锁住了......苏离的嘴唇干裂出血,血咒......要成了......
铁牛听不懂这些弯弯绕,但他认准一件事——陈启在那边,他就得过去。这汉子咬牙撑起身子,拖着那条白骨外露的废腿就要往前爬。
别动!苏离一把拽住他,那血水......沾不得......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液体边缘的一块碎石被暗红液体浸没,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大口吞噬,连个气泡都没冒就消失了。
铁牛额头的青筋暴起:那咋整?!眼睁睁看着陈头......
他的话戛然而止。地面上的石粉符文突然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芒如同苏醒的蛇,顺着石板纹路蜿蜒流动,渐渐组成一篇完整的敕令。铁牛不识字,但那敕令末尾盖着的朱红大印他认得——和发丘印底部的纹路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繁复。
洪武七年......苏离的声音发抖,四月初七......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敕令内容,每读一句,脸色就白一分。铁牛急得抓耳挠腮:到底说的啥?!
苏离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不是墓......是牢。
铁牛一愣。
囚牢。苏离指向敕令中央那个巨大的字,你看这个字的部首......
铁牛凑近一看,独眼猛地瞪大——字外框的部,笔画转折处赫然是发丘印锯齿状的边缘纹路!而里面的字,则像极了卸岭斧的斧刃造型!
囚四门嫡系于渊,以血脉为锁,镇九幽于门下......苏离的声音越来越低,凡擅离者,血咒噬魂,三代而绝......
铁牛倒吸一口凉气:陈头他爷......
是守墓人。苏离苦笑,我们......都是囚徒的后代......
铁牛突然想起疤脸哥临死前的话:......铜鼓山的祠堂......那些铁笼子......他当时以为疤脸哥在说胡话,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最后的警示!
苏离的手突然指向敕令末尾的一行小字:印主为钥,九星为引,若启门,必祭印......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暗红液体突然沸腾起来,陈启的身影在液体中剧烈晃动,胸口发丘印的光芒暴涨!与此同时,液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旋涡,每个旋涡中心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血咒......在吞他的魂......苏离的脸色惨白如纸,必须......把印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