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谭笑七肯定还是不在家,但是他怎么也得过来看一眼。
确定谭笑七和房东都不在家后,叶永嘉迷茫了。这什么情况,谭笑七怎么会不在租屋也不开呼机呢?叶永嘉的脑容量不大,受不了反复思考,他只能琢磨怎么办,除了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没第二条路可走。他开始后悔来之前没和谭笑七打招呼,可是那家伙能去哪里呢,他说的推迟半个月,不会是去内地了吧,只有离开了海南岛,呼机才会呼不到机主。
叶永嘉是在简薇大一那年开始追求她的,他知道她刚失去了男友,后来尽管简薇身边没有其他男性,也是在大四毕业前才接纳的他,俩人在一起已经四年,结婚两年了。
叶永嘉只好扛起行李拉着不情不愿的简薇往回走,记得谭笑七说过,往回走再右拐再右拐,有一家温泉宾馆,价不高,房间也还可以。叶永嘉在使劲回想谭笑七说的让他带几个运动员参加拍卖仪式是哪个地点来着,谭笑七肯定说过,叶永嘉也肯定听过,但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现在只能拼命回忆了。
温泉宾馆前台小妹嫌弃地躲避着装在快餐盒里的烤乳猪那呛人的香味,核对完两个人的结婚证,小妹心里嘀咕,这俩也太不相配了吧,男的又矮又矬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女的又高又飒又高冷。
温泉宾馆在龙昆北路边,站在朝西的窗子后边能看见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和南大桥的拥挤,后来立交桥建立后,温泉宾馆引以为傲的观景就被凌乱的匝道和更加滚滚的车流噪音所破坏。后来这家宾馆成为汉庭连锁旗下,没了当初的意境。
一进房间叶永嘉就殷勤地照顾的简薇去洗澡,他一边听着简薇的抱怨,一边有条不紊地打开临来时他亲自帮简薇收拾的行李箱,一件一件拿出妻子洗澡后该换上的里外衣服,同时把简薇换下来的衣服装在宾馆的袋子里准备交给楼层服务员洗濯,以前叶永嘉和谭笑七以及孙农一起去过杭州,让宾馆洗衣服其实是那时七哥教给的孙农的,不想叶永嘉也学了去。
叶永嘉收拾完毕,知道他得等最少半个小时简薇才会洗完,他又抄起分机要了外线,一遍一遍地寻呼谭笑七,这个时候的叶永嘉有点害怕了,他来时跟简薇吹牛说飞机起飞后他不再花一分钱,所以口袋里只有区区五百块,是为了万一谭笑七不在身边时,给简薇买零食之用。温泉宾馆的房费是一天一百六十元,叶永嘉知道要是明天谭笑七还不露面,后天他们两口子就会被宾馆轰到大街上,乞讨为生了。
叶永嘉只能拼命地去想谭笑七说的那个拍卖的地点,他觉得只要去了那个地方,就肯定能找到认识谭笑七的人,那样他就有救了。
叶永嘉婚后,不顾谭笑七的劝告,把以前跟着谭笑七卖马海毛赚来的几十万都交给简薇保管,叶老爷子来了个福建的老乡来北京看病,想跟老叶借两万块钱,结果简薇恰好不在,知道小叶子手里有钱的老叶跟叶永嘉开口,小叶子拿不出来,老叶才知道人家谭笑七几年来押车三十几次辛辛苦苦赚来的分给叶永嘉一半的几十万块钱,都在简薇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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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叶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劝过谭笑七别分给小叶这么多钱,哪怕是放在谭笑七手里帮忙保管,在八十年代末期,几十万块钱算是天大一笔巨款了,老叶清楚,没有谭笑七,自己那个儿子打死几回都赚不来这么多钱。
叶永嘉不想也不愿意记忆起,简薇毕业前表示出来的意思是跟他彻底不再见,要不是他主动说出来手里有几十万,而且愿意交到自己媳妇手里时,第三天简薇就同意当他正式女友了。
这以后几年,叶永嘉都是用自己的工资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他还是不想承认,要不是婚礼上谭笑七给他的那五万简薇不好意思要,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觉得捉襟见肘。简薇拿了拿几十万后一毛不拔,叶永嘉买房花了不到三万,都是谭笑七给掏的。另外家里的电视冰箱洗衣机大件,也是谭笑七给买的,就连简薇骑的女车也是。反正对于买来的东西,简薇只默认,不问钱的来源。
这次叶永嘉着急忙慌来海市,也是想再跟七哥借点钱的,他还想看看七哥在北京是不是需要搞个办事处啥的,他急需赚点外快。简薇自己去了一趟医院,拿回来一张身体很难受孕的诊断单,但是令叶永嘉奇怪的是,他发现简薇吃过避孕药。
这么难追来的简薇,叶永嘉可不想丢了,他只能求助于谭笑七了,那家伙诡计多端,又能赚钱,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间,叶永嘉侥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好兄弟。
三
海滩上的老一命令所有跟着他来万宁的人围住谭笑七和许林泽原地别动,简称别动队,谭笑七只能看似乎无奈实则窃喜地目睹那些人手脚麻利地拆除自己费劲搭起来的帐篷,他和许林泽玩得太开心了,不管是游泳和两个人的快乐,有人帮忙拆,他很乐意,他没啥力气了。
老一说在距此不远的一家渔民家里订了宴席,大家吃过饭后一起回海市,除了有点尴尬的许林泽,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谭笑七告诉老一不必这么紧张,他肯定是要回海市的,但是没必要这么多人跟着,你给我派个司机就行了,我没力气开车了。
秒懂的除了老一就是许林泽了,老一咬牙切齿,你妈的,我儿子刚离婚,你就嚯嚯许林泽嚯得这么狠,还跟我示威。
在回海市的路上,许林泽和七哥一起坐在道奇的后座,借着从车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谭笑七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三张没签日期的支票交给许林泽,许林泽虽然有过视网膜脱落的险境,但她能看出支票上的大小写,一张二十万,一张五十万,一张八十万。
许林泽惊喜交集,吃过饭后她大部分心思都在怎样告诉七哥她不能动那个二百万的存折,所以她还是需要钱,这一下七哥又给她一百五十万,估计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再惦记跟七哥蹭钱了。
谭笑七在她看过支票后,把装着这次出来前取出来的十万减去开销之后的差不多九万块钱现金一股脑都给了许林泽,然后前边的司机就听身后有几声女人激动的咕哝声,然后听动静是后边那两个他们一行人费劲巴拉找到的狗男女抱在一起 。司机很奇怪这俩人都在外边玩三天了,怎么还这么腻。
老一的人不会告诉谭笑七杨一宁又撞车的事,也不会说吴德瑞开着另一辆道奇被刮掉了叶子板,后来谭笑七想起来觉得这是一个预兆,叶子板和叶永嘉是同一个谐音,这就意味着来海市的小叶子傍大款之路坎坷。没错,叶永嘉就是来傍谭笑七的,而且在回海市的这一路的吴哥多小时的夜路时间里,简薇一直都在和叶永嘉没完没了的吵架,搞的叶永嘉忘了去华侨新村看一眼了。
简薇对于免费海南岛游没有一点意见,她也听说谭笑七的堂姐就是那位惊天地泣鬼神的谭晓烟,于是她撺掇叶永嘉,明天下午要是再找不到谭笑七,就去找谭晓烟化缘,没错就是拖着一个钵钵去要钱的那种化缘,咱俩横不能饿死在海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