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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的春天,并未给许都带来多少暖意。曹操斜倚在榻上,鬓边白发又添了许多,南征北战积累的暗伤和年岁的增长,让他时常感到精力不济。然而,比身体更疲惫的,是心。
南疆烽火迅速被扑灭的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他试图从侧翼打开局面的希望。陈暮的应对之迅速,手段之狠辣,尤其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留赞展现出的勇略,都让他深感棘手。正面强攻受阻,经济扰乱效果不彰,技术暗杀无从下手,南线牵制功败垂成……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潭,空有雄兵百万,却无处着力。
“丞相,太医令嘱您静养……”内侍小心翼翼地劝道。
“静养?”曹操冷哼一声,声音带着沙哑,“刘备在蜀中休养生息,陈暮在江南励精图治,孤岂能安坐?”他强撑着坐直身体,看向侍立一旁的司马懿与贾诩,“南线之事,暂且放下。荆襄、关中,可有转机?”
司马懿躬身回道:“丞相,关羽依旧坚守襄樊,深沟高垒,避而不战。我军强攻数次,伤亡不小,却难撼其根本。西线,马超虽退守散关,然其游骑仍不时出没,曹真将军亦不敢大意。僵局……依旧。”
贾诩浑浊的眼睛眯着,缓缓道:“丞相,强攻既难奏效,或可再行缓策。陈暮、刘备皆非铁板一块,其内部必有裂隙。前番离间关羽,虽未竟全功,亦使其与交州嫌隙已生。如今,或可将目光放得更远些。”
“文和有何高见?”曹操追问。
“江东。”贾诩吐出两个字,“江东新附,士族百姓,岂能尽数归心?陆逊虽善抚,然其本身便是江东士族代表,陈暮岂能毫无防范?且四大姓覆灭,无数田产、利益被重新分配,得利者欢欣,失利者岂无怨望?前番叛乱虽平,然根须未绝。可遣精细之人,不再鼓动大规模叛乱,而是潜伏下来,结交那些心怀怨望却又不敢明面反抗的士人、豪强,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散播流言,离间陈暮与陆逊,或暗中资助,使其在地方行政中阳奉阴违,拖延新政。此乃水磨工夫,然若能成,则江东永无宁日,陈暮必被牢牢牵制。”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随即又暗澹下去:“此计虽妙,然见效太慢。孤……恐时日无多矣。”他语气中透出一丝英雄末路的悲凉。
司马懿见状,心中一动,上前一步低声道:“丞相,除此之外,或可再行一险招。”
“讲。”
“刘备。”司马懿声音压得更低,“刘备年事已高,其子刘禅年幼,诸葛亮虽为托孤之臣,然关羽、张飞等皆为勋旧,其中未必没有可乘之机。尤其关羽,傲上而不忍下,其与荆州本土士族关系如何?与朝中其他功臣关系又如何?若能寻得缝隙……哪怕只是让其内部生出些许龃龉,于我亦是大利。”
曹操沉默良久,最终挥了挥手:“便依二位之言。文和负责江东细作之事,务必隐秘,长远布局。仲达……留意刘备内部动向,若有可乘之机,及时报我。”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似乎除了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竟难以在正面战场取得决定性的突破。这僵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来。
与许都的压抑相比,泉陵的氛围则显得忙碌而充满希望。南疆的迅速平定,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证明了交州体系的韧性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