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清音笛,天天起身想去关上休息室的门,却被宁次一把拉住手。
“别走!”
手腕被宁次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力道之大让天天疼到麻木。
但这份近乎失控的依赖,清晰地传递着他内心深处的惶恐还未完全散去。
天天立刻停步,反手握住宁次的手,掌心温暖地包裹着他的冰冷。
“我没走,就在这儿。” 天天坐回他身边,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看着我,宁次。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怕那笼中鸟咒印?怕别人的眼光?还是……怕我终有一天会离开?”
宁次避开她的视线,苍白的脸颊侧开,下颌线绷紧。
喉咙滚动了几下,才发出艰涩的声音:“……你不怕吗?怕我这样……沾满血腥,灵魂被刻下污点的人?我体内流淌着分家注定黯淡的命运?”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无可替代的宁次’?那是你在安慰一个懦夫罢了。笼中鸟之下,何谈独一无二?” 那句承诺,像甜美的毒药,让他贪恋,又让他更加恐惧失去。
天天用力扳过宁次的脸,强迫他迎上自己的目光。
杏眼里燃烧着真挚而灼热的光芒:“日向宁次!你以为我在说空话吗?看着我的眼睛!看清楚!”
宁次的瞳孔微缩,映出天天此刻无比严肃甚至带着怒气的脸。
“你说你沾了血?那是为了保护同伴,为了保护比你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同伴!那种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在我心里,那恰恰证明了你有多可靠,多强大!比那些只会躲在宗家光晕背后指手画脚的人强一万倍!”
天天气势汹汹,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宁次的心防,“你说你的灵魂有污点?在我眼里,你的灵魂比月光还要清澈!是谁在任务中一直挡在同伴身前?是谁偷偷帮小李那个努力笨蛋修补忍具?是谁在我受伤时背着我走了三十里山路?”
天天喘了口气,声音陡然变得无比轻柔却坚定,“正是这样的宁次,才无可替代啊。”
“至于笼中鸟……”天天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描摹着那道繁复的咒印,眼中满是心疼和一丝愤怒,“它禁锢的从来不是你日向宁次的灵魂!它禁锢的,是那些腐朽懦弱的、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胆小鬼的眼睛!你问问自己,我认识你这么久,是这道该死的印迹决定了我对你的感觉吗?决定了我是不是站在这里?”
宁次屏住了呼吸,她的每一句话都像炽热的熔岩,消融着他心中经年累月积累的坚冰。
攥着天天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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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无可替代,是因为你是‘宁次’!” 天天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却斩钉截铁,“是那个会为我挑开致命苦无的背影,是那个虽然总板着脸但眼神里藏着温柔的笨蛋!不是因为你是日向家分家的天才,更不是因为这道笼中鸟印记!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宁次,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就算整个世界都惧怕你、疏远你,我也永远在你身边!”
“天天……” 所有的不安、恐惧、自我否定,在她毫无保留的直白告白面前土崩瓦解。
宁次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一路蔓延到脖颈。被泪水洗刷过的白眼异常明亮,却无处安放,只能慌乱地垂下,但那紧握着她的手,不再冰冷,而是传递出滚烫的温度。
他张了张嘴,羞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快要挣脱束缚。一句无声的“谢谢你”堵在喉间,化作了唇边终于彻底释然的、带着少年羞涩的淡淡笑意。
就在这旖旎而安静的气氛中,休息室的门“刷啦”一声被拉开。高大的身影,深蓝色的日向族袍上点缀着家族族徽,严肃而自带威严的面容——是日向一族的现任家主,日向日足。
空气瞬间凝固。
几乎是瞬间恢复了平日冷峻镇定的面具,但那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宁次立刻站起身,恭敬地低首行礼:“家主大人。”
语气冷静,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将身体微微挡在天天的侧前方。
日向日足的目光扫过宁次染血的衣襟、缠着绷带的手腕,以及他额头上那道暴露在外的笼中鸟咒印,最后落在他略显苍白却坚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