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亭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灵帝金口玉言,让蔡琰“督导”少府监革新造纸术,这无异于在张让的地盘上插了一根钉子!张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蔡琰和赵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
蔡琰心中也是凛然。她知道,这“督导”之职,看似风光,实则是烈火烹油。张让绝不会甘心受制,必定处处掣肘,甚至暗中下绊子。必须趁热打铁,在皇帝兴致正高的时候,拿到更明确的授权和保障!
她心念电转,再次躬身,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陛下隆恩,民女感激不尽!能为朝廷效力,是民女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灵帝正沉浸在“明君纳谏”的自我感动中,见蔡琰犹豫,便问道。
“陛下明鉴。”蔡琰抬起头,目光坦诚,“少府监乃朝廷重地,规矩森严,工匠皆有其法。民女一介布衣,人微言轻,骤然前往‘督导’,恐难以服众,寸步难行。届时,若革新不力,有负圣恩,民女万死难辞其咎。”
她这话,半是实情,半是以退为进,点出了可能遇到的阻力,将难题抛回给了皇帝和张让。
灵帝一听,觉得有理。他虽昏庸,但也知道官场的规矩。让一个民间女子去指挥少府监的工匠,确实有点难办。他不由得看向张让。
张让心中暗骂蔡琰狡猾,但面上却不得不表态:“陛下放心,既是陛下旨意,老奴定当约束下属,全力配合蔡姑娘!”这话说得漂亮,但“配合”到什么程度,可就由他拿捏了。
蔡琰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立刻接口道:“张常侍深明大义,民女佩服。为表公允,也为让陛下放心,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讲。”灵帝道。
“民女愿与少府监立下赌约!”蔡琰语出惊人,“以三月为期。民女负责督导革新少府监造纸作坊。三月之后,请陛下亲自检验。若革新后的少府监所造之纸,在品质、成本上,能达到甚至超过民女‘云琰纸坊’现有水平,则民女甘愿将全部造纸技艺,献于朝廷,并关闭坊间纸坊,专司为皇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