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学堂广场聚满师生。周文远被押至高台,双手反绑,脸上尚有麻药未退的苍白。
陈墨立于台前,未发一言。楚红袖启动机关,藏书阁外的铜铃阵开始回放昨夜声纹——脚步声、翻书声、火折点燃的“嗤”声,清晰可辨。
台下哗然。
“我乃李氏族人,走投无路才来谋食!”周文远突然高喊,“他们设局陷我!我只是想寻些旧稿换钱,何罪之有?”
话音未落,一名灰袍老者从人群走出,颤声道:“老朽是周氏远亲,愿保此人清白!他若真有罪,也该交由族中处置,岂能由你私审?”
陈墨看向他。“你是周氏族老?那请你代他背诵《李氏家训》第三条。”
老者一愣,随即道:“士农工商,各安其位,不可逾矩。”
“让他自己说。”陈墨指向周文远。
周文远张口即应:“士不可让利与商,商不可染指田亩,此乃天理。”
台下一片死寂。
苏婉娘上前一步:“《李氏家训》第三条原文是‘修身齐家,以礼为本’。他背的,是李氏内部训诫,从未刊行。”
“你们想污蔑士族!”老者怒指陈墨,“此等机关录声,岂能作证?学堂乃教化之地,岂容铁网罗织?”
“机关只设于藏书阁与药圃。”陈墨开口,“讲堂、斋舍、操场,一概不用。若诸位觉有碍雅正,我请在场十位老儒共议,设计一套无损机关——既能护典籍,又不伤清静。”
人群稍静。
“至于此人。”陈墨转向周文远,“他不是误入,不是谋生,而是受命而来。任务有三:一,篡改讲义,构陷我私传‘乱政之学’;二,散布谣言,称学堂蛊惑寒门子弟反叛纲常;三,若事败,便嫁祸于我,激起士林共讨。”
他从袖中取出那张残页,高举于众。“你们看,这纸上原是农政测算,他们却改成‘废纲常’。他们怕的不是我造炮,是我开蒙。他们怕的不是铁火,是百姓识字。”
台下一名寒门学子猛然站起:“我爹是佃户!我来学堂不是为了造反,是为了学会算亩产、修水渠!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