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玉的金翅雕自北而来,双翼展开足有六尺,爪上缠着皮绳。它落在桅杆高处,抖了抖羽翼,发出短促嘶叫。
完颜玉随后赶到,翻身下马,拍了拍鹰背。她没说话,只是俯身从鹰爪解下皮绳,抽出里面细管。展开一看,是张小幅水文图,标注了几处浅滩与暗流。
“它刚才飞过东渠下游岔口,”完颜玉指着图纸一角,“在芦苇丛上方盘旋时突然转向,不肯再近。我让它重复三次,每次都避开同一片水域。”
陈墨接过图,目光落在那个标记点上。那里水道狭窄,两岸密布枯苇,船行其中几乎无声。若是夜间放舟,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他们用冰刃划开麻袋,取走少量稻种。”他说,“不是为了劫粮,是为了确认运输路线是否真实。我们放出的假账,已经有人信了。”
柳如烟点头:“所以派杀手来试。若真有疫粮转运,必会走隐蔽水道。他们割开袋子取样,顺便留下狼头镖,想让我们以为是突厥所为。”
“可惜忘了,真正的草原人不会用这种规整的镖。”陈墨将图纸折好塞入袖中,“现在我们知道三件事:第一,幕后之人知道假账存在;第二,他们掌握冰刃技术,且能调配霜髓散;第三,他们的行动节点就在东渠下游。”
他转身走向船尾,对随行卫队下令:“调两艘改装巡车,沿东渠两岸潜伏。白天不动,夜里记录所有靠岸船只。不准拦截,不准现身,只许记下编号、载重、停靠时间。”
一名校尉上前:“若发现可疑船只,是否跟踪?”
“不。”陈墨摇头,“让他们走。我们要看的是终点,不是中途。谁接货,谁卸货,谁在背后调度——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苏婉娘这时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我船队还有四艘在途,明日该进澛港。”
“改道。”陈墨说,“绕行西汊,走明渠入江。另外,通知所有商船,凡运稻种者,每袋加贴火漆封条,编号登记,离港前报备千机阁。”
她点头退下。
柳如烟收起药皿,将银簪插回头发。她看了眼江面,忽然说:“冰刃虽快,但使用者必须贴近目标。能在船上无声无息划开七袋稻种,还不惊醒一人,说明他对船体结构极为熟悉。很可能是漕司内部人员,或是常年跑水路的舵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墨眼神一凝。
“你是说……内鬼在运粮体系里?”
“不止一个。”柳如烟轻声道,“能拿到冰魄,能铸冰刃,能安排杀手登船却不留痕迹——这背后是一整套暗线。”
完颜玉牵着鹰走近:“我已经让金翅雕在东渠上游布哨。一旦有船进入岔流,它会立刻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