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指尖还残留着冰刃的寒意,腰牌在掌心压出一道浅痕。他刚踏进书房门槛,苏婉娘便从廊下冲来,脚步踉跄,月白裙角沾了泥水。
她手中算盘边缘有暗红渍迹,香囊口微敞,磷粉泛着青光。陈墨眉头一沉,抽出腰牌里的硝酸甘油试管,轻轻一晃,液体接触磷粉后泛起淡紫涟漪。
“狼毒。”他声音压得极低,“草原特制,见血封脉。”
苏婉娘咬住下唇,指节泛白,“我今日未离内院,这香囊一直挂在床头……可方才整理账册时,发现它被人动过。”她抬眼看向陈墨,眸中惊疑未散,“有人进了我的卧房。”
话音未落,柳如烟已穿廊而至,绯裙带风,金步摇轻响。她接过算盘,银针探出,点在磷粉上。针尖瞬间发黑卷曲,她收针入袖,冷声道:“毒素非直接涂抹,是经他人衣物转移而来。接触过中毒者的人碰了香囊,再被你带上身。”
“中毒者?”陈墨问。
“不止一个。”柳如烟目光扫过苏婉娘,“昨夜巡夜的两名婆子今早告病,呕吐不止,眼下瞳孔已有涣散之象。”
陈墨转身就走,直奔账房。门扉推开时,老管家正俯身整理柜架,听见脚步回头,脸上挤出笑:“少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东墙。”陈墨只说了两个字。
管家神色微变,“那处年久失修,前些日子漏雨,小人正打算封起来。”
陈墨不语,走到墙边,手指顺着砖缝划过,忽地一顿。他用力一推,整面墙板向外倾斜,露出夹层。
里面整齐码着二十七本账册,纸色新旧不一,封面皆无题名,唯有编号刻痕。他抽出最上一本翻开,背面朱砂写着“李大柱,十一月初七,焚于灶”。
第二本:“赵四娘,十一月十三,溺井。”
第三本:“张老三,腊月廿一,沉塘。”
每一页都记录着姓名、日期与死法,笔迹一致,力道沉稳。
“这是什么?”他将账册摔在桌上。
管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小人不知……这些是前主母留下的,小人只是照例保管……”
“前主母三年前已病逝。”陈墨盯着他,“你何时开始替她‘保管’?”
“小人……小人记不清了……”
柳如烟悄然退到门外,示意守卫封锁账房四周。陈墨盯着管家袖口,忽然伸手拽开其右臂衣襟——一枚细如发丝的铜管滑落掌心,管口残留灰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