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刺麻感还未散去,陈墨已将那滴蓝色液体抹在袖口布料上。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实验场外围的竹管阵列——渗流中断,地底震动停歇,说明干扰源确实被切断了。
“李青萝!”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嘈杂,“伤员清点完毕没有?”
“三十二人轻伤,七人昏迷,已全部转入地下库房。”她蹲在一具铁钳旁,用竹片拨开残留的油渍,“这东西不是自己飞起来的,是被某种力道牵引着离地。”
陈墨没再追问。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湖口处浓雾翻涌,一道火光正从水线尽头浮现,继而又是两道、三道。火船来了。
“完颜玉!”他转身下令,“放鹰!我要知道它们的距离、航速、数量。”
完颜玉立刻解下肩头金翅雕,一手托举,一手轻抚羽翼。猛禽长鸣一声,振翅冲入雾中。几息之后,它在高空盘旋一圈,俯冲而回,在距头顶三尺处悬停,双爪交替蹬动,模拟出船只排列的节奏。
“七艘,呈雁形编队,距离岸堤约八百步。”陈墨迅速判断,“主船居中,两侧护航,意图强行突防。”
“连弩阵准备就绪。”慕容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站在高台边缘,手中连弩已架上基座,身后三十名射手同步拉弦上箭。
“先别动手。”陈墨抬手制止,“雾太大,射程内看不清目标结构。等冲车到位再说。”
话音未落,江面又亮起一片赤红。一艘火船猛然提速,船头腾起半人高的火焰柱,像是某种装置正在预热。紧接着,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嗡鸣,与实验场昨日失控前的频率极为相似。
陈墨立刻取出腰牌,翻开背面的小型指南针。指针轻微晃动,随即偏向东南——磁场扰动再度出现,强度虽弱,但确实在共振。
“他们把图纸改成了武器。”他低声说,“用火油点燃,再以磁频助燃,形成连锁爆燃。”
“那就不能让它靠近。”慕容雪扣紧扳机,“现在放箭,至少能打乱阵型。”
“不行。”陈墨摇头,“那些船上绑着的是高压油罐,一旦被箭矢击穿,爆炸冲击会波及堤岸。我们必须精准摧毁前端装置,而不是激化火势。”
他快步走向军工厂暗门,一脚踹开锈锁,拉动墙边的青铜拉杆。沉重的铁闸缓缓升起,三辆蒸汽冲车从地下通道驶出。车身由厚木包铁制成,前部装有可旋转的铜制喷口,连接着背部的锅炉组。
“这是楚红袖最后的设计。”他拍了拍其中一辆的车体,“原本是用来撞城门的,现在得让它干点别的活。”
李青萝匆匆赶来:“锅炉压力已到临界值,但持续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喷口温度极高,靠近者必须穿戴石棉护具。”
“我知道。”陈墨掀开驾驶舱盖,“我亲自跟第一辆。”
“你疯了?”慕容雪猛地转头,“你是指挥官,不是炮灰!”
“正因为我是指挥官,才得看清敌人的底牌。”他翻身坐进舱内,“你负责声波定位,等我发出信号,连弩齐射压制侧翼。柳如烟!”
柳如烟从账房哨位跑来,手里还攥着一枚算盘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