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场景。
“那……那一旦两国交战,大将军您的军队,可有胜算?”
陈天明苦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悲凉。
“这种重甲骑兵,自古以来,便是战场上的无双利器,却也极少有军队会大规模使用。”
“一来,它对马匹的要求,高到了极致。”
“非得是能负几百斤之重,又能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不可,一万匹,谈何容易?”
“二来,它对骑兵本身的要求,更是堪称严苛。”
“穿着那身重逾百斤的铁甲,还要在颠簸的马背上挥舞沉重的兵刃,冲锋陷阵。”
“这对一个人的体力、耐力、乃至意志力,都是炼狱般的考验。”
“可偏偏,北邙就练出了这么一支万人敌的铁浮屠。”
“这一万铁骑,一旦冲入我军阵中,便如一柄烧红的烙铁,烫入血肉之中,足以将我数十万大军的阵型,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对我大赵国边境的威胁,实在太过巨大。”
“我将此事详详细细写在奏折里,连同那甲胄的碎片,一并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
“可是,得到的反馈,却是寥寥。”
“朝堂之上,那些养尊处优的相公们,只当我是危言耸听。”
“我还特意上报工部,请求为北仓军中加配长戟,以步兵结阵,用长兵器来克制那铁骑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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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工部的回文,却说国库空虚,让我自行设法。”
“自行设法?”陈天明自嘲地笑了笑,“我拿什么设法?难道要我手下的儿郎们,拆了营帐当铁使吗?”
“后来,朝中竟一度传出风言风语,说我陈天明夸大北邙之危,不过是为了要挟朝廷,骗取更多的军饷罢了。”
“再后来,圣上便接二连三地派来了监军。”
“可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来到军中,从不去边关望一眼北邙的动静,只知道在我这中军大帐里作威作福,伸手要钱。”
“回去之后,便在朝中大肆造谣,说我陈天明谎报军情,危言耸听,意图不轨。”
“久而久之,就连圣上,都对我产生了怀疑。”
小乙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为国戍边的英雄,竟落得如此境地。
“我本以为,这事,便只能如此算了,大不了,将来沙场之上,让我北仓的儿郎们,多流一些血罢了。”
“可是,我没想到……”
陈天明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半年前,一个深夜,我的中军大帐之中,突然多出了一封信。”
“信?谁写的?”小乙脱口而出。
“不知道。”陈天明摇了摇头,“信上没有署名,只有寥寥几个字。”
“让我,不要再生是非。”
“信的内容,轻描淡写,我倒并不在乎。”
“可这封信,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中军大帐,出现在我帅案之上,我却不能不重视。”
“我的大帐,方圆百步之内,皆是我的亲卫,日夜巡视,水泄不通。”
“能穿过这重重守卫,将信放在我的案头,再悄然离去,这绝非寻常人所能办到。”
“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的身边,出了问题。”
“我的军中,被扎进了一根毒刺。”
“那,这些事,和彩莲姑娘的失踪,有关系吗?”小乙的心,越揪越紧。
“自从出现那封信之后,我便愈发怀疑,是北邙的奸细,已经渗透进了我的军营之中,甚至,可能就是我身边极亲近之人。”
“于是,我便更加频繁地上书,言辞也愈发激烈,请求圣上能彻查此事,提防北邙。”
“我希望,能借此倒逼那个藏在暗处的鬼,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