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踩着满地碎石,每走一步,鞋底都能感受到碎石下暗藏的尖锐石茬,腰侧的伤口被牵扯得钻心疼。他回头望了眼身后漆黑的通道,那“沙沙”声还在不断逼近,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又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擦过石壁,让人头皮发麻。“此地不宜久留,”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闷痛,看向身旁扶着沈砚之的张逸,“前面有处转角,或许能暂时躲避。”
张逸的脸色比纸还白,扶着沈砚之的手臂微微发颤——方才腐魂煞自爆的冲击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此刻连维持站立都要咬牙支撑。他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架着沈砚之往转角挪去。沈砚之依旧昏迷,头歪靠在张逸肩上,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魂体边缘的光粒还在零星消散。
转过转角,果然看到一处相对完整的角落——墙壁是整块青石雕琢而成,没有被爆炸波及,地面也还算平整,只是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谢无妄和张逸轻轻将沈砚之放下,让他背靠着墙壁,头歪向一侧,避免呼吸不畅。谢无妄蹲下身,手指探了探沈砚之的脉搏,指尖传来微弱却还算平稳的跳动,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腐朽的木头味,还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像陈年老酒般呛人。谢无妄从怀中摸出一个缝补过的布包,里面是他出发前准备的疗伤草药——有止血的“凝血草”,还有缓解疼痛的“青心叶”。他将草药放在掌心,用匕首背细细碾成碎末,又从水壶里倒出一点水,调成糊状,先敷在自己腰侧的伤口上——草药的凉意瞬间渗入皮肤,稍稍压下了灼痛感,再转身帮张逸处理手臂上的划伤。
“多谢。”张逸低声道谢,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眉头微蹙,“他体内的邪力还没清干净,昏迷也是好事,至少能减少魂力消耗。”
谢无妄点点头,刚想开口,就见沈砚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立刻凑过去,声音放轻:“砚之?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砚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先是一片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谢无妄脸上,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无妄……我们……赢了吗?”
“赢了,腐魂煞已经被消灭了。”谢无妄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你只是受了点冲击,休息会儿就好。”
沈砚之眨了眨眼,目光扫到一旁的张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谢无妄连忙解释:“这位是张逸兄,昆仑仙宗的后裔,是他出手帮我们击退了腐魂煞。”
张逸朝着沈砚之颔首示意,声音依旧有些虚弱:“沈兄不必多礼,举手之劳。”
沈砚之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远处的通道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不是之前的“沙沙”声,而是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石壁,“吱呀——吱呀——”的,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泣,在寂静的遗迹里回荡,听得人后背发凉。
谢无妄立刻站起身,握紧匕首,警惕地看向通道口:“不能再歇了,得尽快找到离开的路,或者……找到灵枢石。”他转头看向张逸,“张兄,你既来自昆仑仙宗,古籍中可有关于这处遗迹的记载?”
张逸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古籍中提过,黄河流域有‘封邪遗迹’,是上古时期封印共工残魂的辅助阵眼。遗迹里藏着‘地脉灵枢’,能引动黄河之力加固封印。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壁上的刻痕,“我没想到,这处遗迹竟被腐魂煞占据,还与共工残魂有牵连。”
“地脉灵枢?”沈砚之突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我家族古籍里也有记载,说‘灵枢聚脉,河力封邪’,只是没说灵枢具体在何处。”
谢无妄心中一动——两人的古籍记载相互印证,看来灵枢石确实是破解危机的关键。他刚想再问,地面突然轻微震动起来,通道里的刮擦声越来越近,还传来重物落地的“轰隆”声,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靠近。
“走!”谢无妄当机立断,扶起沈砚之,张逸也握紧长剑,三人沿着通道继续往里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号,有的是奔腾的黄河水流,有的是手持法器的人影,在微弱的光线下,这些符号像是活了过来,透着古老的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