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带来的评估通知,像一盆冰水,将周炽那场笨拙惊喜带来的短暂暖意浇得透心凉!
白纸黑字,公事公办的语气,却仿佛带着审判的重量……
深入的精神状态评估——这七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想的心里,勾起在瑞士那个黑暗房间里被反复审问、被质疑、被剥夺尊严的噩梦。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对黑暗、绝对无助的境地。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
不能这样。
她对自己说。
不能再被拖回去了。
陈知行、周炽、李泽川……他们小心翼翼捧过来的星光、烟火、荧光,难道就只是为了照亮一个永远蜷缩在阴影里的懦夫吗?
那些她带回来的、亟待梳理验证的技术思路……它们都在等着她。
“我知道了,谢谢。”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对护士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容。
护士离开后,房间陷入沉寂。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黑夜如同巨大的幕布,再次缓缓拉拢。
熟悉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比以往更加汹涌,带着评估通知带来的附加压力。
苏想没有去摸陈知行给的手电筒,也没有试图开灯。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她在感受!
感受心脏在胸腔里失控般的狂跳,感受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感受指尖的冰凉和身体的细微颤抖。
她在直面这头名为【恐惧】的巨兽,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想逃避,只想蜷缩。
她开始回想陈知行的话——黑暗本身,并不具备伤害性!
她试图在脑海中构建数学模型,用理性的框架去解构这感性的恐慌。
恐惧的传导路径是什么?
应激反应的阈值在哪里?
如何建立反向抑制?
这很难。
恐惧如同实质的黑暗,不断干扰着她的思考。
头痛开始发作,像有根钢针在太阳穴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