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关账的日子,各个地方都把账本送来,堆了半个人高。李泽玉在外头又买了几个铺子,也有干果店,也有南货店,也有参茸补品店,竟然还有个大车店。
布行的账本子有先例在前,都很清楚简单,她让李泽佳看着。
她自己翻新铺子的账本。
从白天看到黑夜,把家里的明胶灯全部点亮,明晃晃一片,跟白昼似的,看书看账一点儿不费眼睛。李泽佳命人剪去乱炸的灯花,道:“今年金缕梅仍旧是挣了不少啊。靠着原来的口碑和旧有产品,细水长流的,闷声发财了属于。”
李泽玉眼睛都不眨,道:“那当然。风风火火的大咋呼都是看着热闹,沉淀下来的才是真金。”
她把南货店的账本子放一边,拿起了大车店的账本。李泽佳看见了,就说:“南货店也就罢了,这种大车店,品流复杂,又腌臜又没钱,你干嘛也要接下来?”
李泽玉笑嘻嘻的说:“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布庄、金银铺子、脂粉店,看着光鲜亮丽的就把钱挣了,自然是女眷们趋之若鹜的。可正因为又好看,又能挣,最不济还能像成思茵那样,给自己立个能干优秀的外壳,套个好丈夫回来。那可不是很多人竞争么,一门生意多了人做了,那不就利润分薄了么?讲真的,要不是金缕梅是母亲给我们的,我真不乐意做脂粉生意。”
李泽佳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泽玉点了点大车店快两寸厚的账本子,道:“这,看起来腌臜不体面,才是正经生意,都是刚需。比如这个‘快通’,一边是驿馆,供八方来客歇脚走动;一边是造车修车卖车的。驿馆那边,我一年四千两白银,分包给懂行的张车汉来照管。不谈。造车、修车、卖车,都是能出油水的地方啊!”
李泽佳继续一愣一愣的,张大嘴巴合不拢:“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说。”
李泽玉说:“自己琢磨的。比如说,我们家里大车小车,总不能是从树桩子自己变过来的吧。然后车子也不能总用不坏吧。这里面,一买,一修,都能赚到钱。这一项是没有皇商供应的,但,军中需要军车啊。只要做军车的壳子,别的让他们自己改去,就这一项,一个大车店,一年轻松十万八万的。如果能有自己的工场,还可以翻两翻。就是表面看起来,没有布庄、脂粉店那么光线——连酒楼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