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救赵全,可他也是这些人的头儿。

他不能带着剩下的兄弟去送死。

这个认知像一座山,轰然压垮了他。

王正伍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了,他缓缓坐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

一个铁打的汉子,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张龙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背过身,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

营地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王正伍压抑的哭声。

那哭声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舔舐伤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悲凉。

营地里,那些或站或坐,等待着亲人消息的人们。

仿佛被这哭声传染,气氛愈发凝重,绝望的情绪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

墨清楠的小手,在母亲杨淑玉的衣袖上轻轻拉了拉。

杨淑玉低头,看到女儿仰着一张小脸,乌黑的眼珠里映着火光,也映着她自己的担忧。

“娘,”

墨清楠的声音很轻,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

“您有没有办法,能让很多人……一下子都睡着?”

杨淑玉愣住了,下意识地将女儿往怀里又揽了揽,以为她是害怕了。

“楠姐儿别怕,有爹娘和祖母在呢。”

“我不是怕。”

墨清楠摇了摇头,她的小手攥得更紧了些,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娘,我是想要那种能让很多人都睡着的药,您能做出来吗?”

安抚好王正伍,让他靠着张龙休息的墨宁轩刚走过来,就听到女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蹲下身,与女儿平视。

“楠姐儿,你要迷药做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目光却深邃,像是在探究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从不会无的放矢。

墨清楠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小小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知道家里人一直担心她的能力暴露,但脑海中,那些通过精神丝线感受到的,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力,像一根根针,扎得她无法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