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聚义厅。
一股浓烈的汗臭、酒气和劣质油膏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熏得李贵差点一个趔趄。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冲着上首那个敞着怀、露出满胸黑毛的壮汉拱了拱手。
“大当家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那壮汉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人称“黑旋风”的熊奎。
他手里正盘着两个油光锃亮的铁胆,闻言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他身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瘦汉子却没那么好的脾气。
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在李贵和其身后沉默不语的钱明几人身上来回扫视。
“李贵,你个官府的走狗,不在你的官道上发财,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们喝酒!”
这人是二当家,外号“刀疤刘”,性子最是急躁。
李贵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也不敢发作,只得陪着笑道。
“刘二当家说笑了,我这不是有好事想着兄弟们嘛。”
他清了清嗓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掐头去尾,只说是有一家流放的犯人,身上带着不少细软,想请兄弟们出手“借”过来,事后定有重谢。
话音刚落,刀疤刘“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操!一家流放犯?能他娘的有多少油水?你李贵把我们黑风寨的兄弟当成什么了?给你打白工的要饭花子?”
他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
“为了你那点破事,让弟兄们去跟官差的队伍碰,万一惊动了官府,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聚义厅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吵嚷声,几十号山匪个个面露不屑。
李贵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大当家熊奎。
熊奎终于停下了转动铁胆的手,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沉闷如牛。
“李老弟,不是哥哥不给你这个面子。你我之间是有点交情,可我熊奎手底下还有几十号兄弟要养活。总不能为了你一句空口白话,就让弟兄们白白去拼命吧?”
他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已经表明了态度——没好处,免谈。
李贵心里把这群山匪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脸上还得挤出笑。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直沉默的钱明,那张面具下的眼神似乎又冷了几分,让他后脖颈子一阵发凉。
不行,今天这事必须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