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寨主眉头紧锁,手摩挲着瓦碗,心中暗自忖:这二弟白玉华与我情同手足,当年战场上屡次救我性命都未曾报答。如今他父亲是官府一方人马,可密信所载剿匪计划字字千钧,若真放他们离去,山寨恐遭灭顶之灾;若对他们动手,我又怎能对得起二弟的过命情谊?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马面大汉见状,虎躯一震,一大手拍在桌案之上,震得瓦碗跳动:“二当家白玉华当年苦苦寻父无果,我们众兄弟有眼目睹,如今有缘相逢,我们岂能怀疑?”
独眼龙把目光瞥向后堂神台架上的关羽像,关二哥双目正与他对视,他咽了下口水,终于一挥手,“诸位兄弟!三当家说得在理,你们先退下。”
“铮铮铮”刀枪剑戟全部收回,众喽啰一一退去。
石开山一众老兵手心都沁出冷汗,哪料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中都松了口气,这回至少命是保住了。
锦袍客错愕:“寨主,这秘信是官府眼线传回来的,剿灭我们山寨的计划写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你这为了亲情而放虎归山不成?”
“龙翔大哥!就算我父亲白源是官府细作也未曾对山寨有所损害,就卖我一个人情,让我们父子返乡务农,”青衫客白玉华站起来,转过身,恳求道,“我以人头保证我们下山后绝不会做出有损害山寨之事!”
倚在虎皮椅上座的龙翔,坐直身子,恰好一道光照打在左眼眶里嵌着的一颗绿色玛瑙珠上,玛瑙珠绿光闪闪,心中暗自忖度“我们山寨八百余兄弟当中,玉华弟武艺最高。谋略也仅次于吕军师。若他真的要离开,山寨少了一名虎将,等同我断了一条臂膀。得想法子留下他才是正道。
他稍作思索,瞥见后堂关二哥像身后的忠义两字,心中有了计较,猛地一拍桌案,瓦碗震得叮当响,沉声道:“玉华弟,你我兄弟在沙场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当年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那致命一箭,我早已化作孤魂野鬼!我三番四次深陷敌阵,命悬一线,次次都是你来搭救。你我有过命交情,你对我有救命之恩都未曾报答,哪里舍得你离去?如今令尊失而复得,乃是天大的喜事,怎能说走就走?”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石开山一众,“白老丈既是玉华的生父,那便是山寨的尊长!诸位老兵若不嫌弃,便在鹰仇峰安身,我龙翔绝无亏待之意。日后山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番话掷地有声,满座皆惊。石开山与白玉华之父白源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又暗忖:这独眼龙好手段,这是恩威并施,先软禁再同化。真是老谋深算!
吕飞鹏急得直跺脚,一挥锦袍袖,上前一步高声道:“寨主!此事万万不可!这伙人是官府细作,密信铁证如山!今日留他们在寨,明日便是引狼入室,我等八百弟兄恐遭灭顶之灾!”他双手将密信高高举起,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此乃官府眼线冒死送来的情报,剿匪计划写得一清二楚,岂能因一句兄弟情就置山寨安危于不顾?”
三当家马面大汉一甩后面发辫,地反驳:“吕飞鹏军师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二哥玉华的爹又怎么会害他呢?虎毒不食子。何时他们手无寸铁,哪能翻得起什么浪?”
“你这鼠目寸光的狗东西,真系唔知死。人心隔肚皮,看人看行为。”吕飞鹏气得用手直指马面汉面门,怒目圆睁。
“龙寨主,我们父子留下来只会让兄弟间起芥蒂。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早就过厌倦了,就让我归隐山林吧。”
正是:
人陷虎穴志未酬,心系百姓身已囚。鹰仇峰上父子泪,聚义厅中去或留!
列位看官一众老兵去留如何?欲知后事如何?追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