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嘉、贾诩这么放心,卢毓也放心了。“二位,这可是你们想出来的主意。出了事,我跑不掉,你们也跑不掉。”
贾诩“噗嗤”一声笑了。“卢子干当年谏窦游平(窦武),也没你这般紧张。”
卢毓抗声道:“我不怕死,我怕君侯有意外。如今幽并凉三州的安危系于君侯一身,岂能掉以轻心。”
郭嘉落下手中棋子,瞥了卢毓一眼。“那你说说,为何大将军会安排刘玄德为并州刺史?”
“自然是担心君侯力量太大,尾大不掉。”
卢毓话音未落,郭嘉就哈哈大笑,贾诩也抚须微笑。卢毓见状,有点尴尬,却还是拱手说道:“请二位指点。”
郭嘉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句。“君侯这与世无争的性子,你我都看着着急,大将军又岂会担心他尾大不掉。子家,你低估了大将军的智慧,也高估了他对袁显甫的偏爱之心。”
“军师的意思是说,大将军这么做,只是不希望君侯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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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笑笑,接着说道:“我多次向君侯进谏,命马超、成宜火速进兵关中,为被杀的袁氏族人移坟,迁回汝南故茔,抢一大功。君侯却无动于衷,坐视袁显甫独享大功。但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做只会让袁尚进一步坐大,成为袁显思的劲敌。兄弟相争,正是他一手促成。”
卢毓不服。“军师此言,恕我不敢苟同。偏爱幼子,是大将军师心自用,与君侯有什么关系?”
贾诩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老夫爱少子,是人之常情。但时至今日,已经不是老夫爱少子这般简单,而是中原人与冀州人的利益之争。子家,你觉得大将军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卢毓哑口无言。
“但大将军不能明着打压冀州人,只能让冀州人知难而退。”郭嘉回到卢毓面前。“如果君侯率先拿下关中,冀州人就不得不去攻益州。益州易守难攻,纵使冀州人戆直,也要考虑一下成功的可能性。如果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他们也许会主动放弃。冀州人放弃了,袁显甫还能争吗?”
卢毓看着郭嘉,一时难以决断。
这两人都有着常人无法揣度的谋略,他自问不是对手,却也不敢因此相信他们。
他们都是曹操的旧部,贾诩更是转投多主,在他们的心里,袁熙也是一时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已,根本谈不上忠诚。所以他们一会儿劝袁熙忍,一会儿劝袁熙争,怎么说都有理,他却不能不小心从事,免得害了袁熙。
此时此刻,他和袁熙一样纠结,一样无助,不知道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