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袁谭所料,他一开口,荀谌的脸色就变了,盯着他,眼神冷峻。
袁谭强撑着,勉强将荀攸的两个方案说完,荀谌便冷冷地开了口。“大王,你还记得边让吗?”
袁谭苦笑着点点头。
他当然记得边让,他更清楚荀谌提起边让的目的并不在边让本人,而是让他记得曹操得怎么失去兖州的。当时如果不是袁绍出手,曹操根本走不到官渡。
“他当时还有人救他,大王若是败了,可没人来救你。”荀谌一字一句地说道:“覆车之辙,避犹不及,大王还想重蹈,实在令人费解。”
袁谭苦笑。“可是眼下这形势,僵持亦非上策。天气渐渐热了,将士们的夏衣、粮草都无法及时发亮,如何作战?七八万大军,每天的消耗惊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对峙吧?”
荀谌缓了神色,捻了捻手指。“办法也有,只是大王要承受一些压力才行。”
“什么压力?”
“朝廷的压力。”荀谌轻声冷笑。“那些人都等着大王犯错,以便在天子面前诋毁大王。如果大王有不合朝廷制度之举,他们自然会像野狗一样扑上来撕咬。这时候,大王如果坚持不住,不如不做。”
袁谭眉头紧皱。“你且说来听听。”
“公达的第二条建议可以施行,但是要换一个方式。单纯为了代替濡须口而造新城,开新渠,没人愿意。可若是屯田开荒,情况就不同了。庐江、九江本是鱼米之乡,自古富庶,只是被公路祸害,这才荒废至今。如果大王能够将这些荒废的土地分配给诸将,安排他们屯田,就地解决粮食,以示坚决不退之心,孙仲谋、周公瑾又能坚持多久?”
“分给诸将?”袁谭沉吟着,打量着荀谌的脸色。
荀谌所说的诸将肯定不是所有人,而是特定的某些人。屯田也不止是屯田,而是瓜分土地。
沿江一带的土地既适合种麦,又适合种稻,是很多人都想要的良田。不少豫州人愿意出兵,就是冲着这里的土地来的。现在濡须口没拿下,他们就想着瓜分这些良田了。
荀谌一点也不犹豫。“愿意支持大王的将领,就可以得到土地。不愿意支持大王的将领,不管他们原来是豫州人,还是扬州人,都不能得到土地。有了土地,就要防着江东兵来抢来夺,他们就不是为大王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战了,岂能不尽心尽力?”
袁谭沉吟良久。“要不……议一议吧。”
荀谌含笑点头。“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