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墙,森然寒意凝而不散,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山谷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王大牛手中那柄覆盖厚厚冰霜、兀自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匕首,无声地诉说着贸然闯入的可怕后果。
林越凝视着眼前的乳白色雾障,眼神平静,却并非无视其危险。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并未直接探入雾中,而是在距离雾气边缘尚有寸许的位置停住。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的灵力,如同无形的丝线,自他指尖缓缓渗出,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看似平静的雾墙。
就在灵力与雾气接触的刹那,林越清晰地感知到,那雾气中蕴含着一种极其活跃且霸道的阴寒能量,并非单纯的低温,更像是一种具有侵蚀性的“活”性能量,会主动附着、冻结任何带有能量或生命气息的存在。王大牛的匕首正是因为其金属材质和人体握持残留的微弱生物电,才瞬间被冰封。
他心念微动,操控着那丝灵力,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在雾气能量的间隙中穿梭、试探。他发现,这雾气的能量分布并非均匀,在某些节点,能量的流动存在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规律性的波动。
“跟紧我。”林越收回手,声音低沉而清晰,“一步不可错。”
王大牛立刻收敛心神,将所有的担忧与杂念压下,紧握拐杖,目光死死锁定林越的背影,如同最忠诚的士兵。
林越动了。他没有选择直线前进,而是以一种看似毫无规律、时而侧身、时而迂回的奇特步法,如同穿行于无形丛林,精准地踏在那些能量波动的“节点”之上。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每一步落下,身形都恰好处于雾气能量流转最微弱、最不易被触发的间隙。
王大牛不敢有丝毫怠慢,咬紧牙关,强忍着腿伤的不适,竭尽全力模仿着林越的步幅与节奏,紧紧跟随。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刀尖上跳舞,四周是无声咆哮的冰寒巨兽,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冰冷的雾气几乎贴着他的脸颊滑过,那刺骨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但他信任庄主,如同信任自己手中的枪。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如同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林越最后一步踏出,身形骤然一轻,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寒压迫感瞬间消失。王大牛紧随其后冲出,踉跄一步,拄着拐杖大口喘息,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冷汗,不仅仅是累,更是源于精神的高度紧绷。
眼前,豁然开朗。
浓雾在他们身后如同闭合的帷幕,依旧翻涌,却不再构成威胁。他们已然置身于一个被陡峭山壁环抱的、葫芦状的幽静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