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陈默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回到观星斋。他的模样比上次从净水厂逃回时更加凄惨,衣衫褴褛,满身污泥血污,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若非温不弃那枚“回春丹”吊住心脉,恐怕早已倒毙途中。
早已心急如焚的徐晓雯见到他这般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搀扶他进屋。墨守规闻讯赶来,看到陈默的惨状,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老迈的身躯因愤怒和担忧而微微颤抖。他二话不说,立刻取出珍藏的最上乘的疗伤圣药“九转还元丹”,辅以精纯星力,为陈默疏导经脉,稳住伤势。
直到日上三竿,陈默才从深度的昏沉中缓缓苏醒。剧痛依旧撕扯着全身,但那股生命流逝的虚弱感总算被遏制住了。他睁开眼,看到墨守规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徐晓雯红肿的眼眶,心中一暖,更多的却是沉重。
“前辈,晓雯,我……”他声音沙哑,想要坐起,却被墨守规按住。
“别动,好生躺着。”墨守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先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玄天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忍伤痛,将昨夜枯骨林义庄的遭遇,从凌云霄的邀约、联手破阵,到突如其来的陷阱、蛊婆侍现身、影侍围杀,再到自己施展“心灯血遁”亡命逃脱、温不弃诡异现身相助的过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墨守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化为一片铁青。徐晓雯更是听得心惊肉跳,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
“好一个玄天宗!好一个凌云霄!”墨守规听完,猛地一拍床沿,气得胡须都在颤抖,“表面光明磊落,背地里竟行此卑劣勾当!设局坑害,借刀杀人!他们当真以为我观星斋可欺吗?!”
陈默喘息片刻,摇了摇头,冷静分析道:“前辈息怒。此事蹊跷甚多。凌云霄起初似乎并不知情,破阵时亦是真的出手。那陷阱更像是幽冥教精心布置,连玄天宗也一并算计在内。但……清风弟子的退缩,以及凌云霄后续被阻,时机太过巧合。我怀疑,玄天宗内部,或许并非铁板一块,有人与幽冥教暗通款曲,或者……他们本就想借幽冥教之手除掉我,同时试探幽冥教的虚实。”
墨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捻着胡须,沉吟道:“你所言不无道理。玄天宗内部派系林立,并非没有可能。凌云霄身为执律弟子,行事尚算正派,但其上峰或宗内其他势力,为达目的,未必不会不择手段。他们觊觎‘源初密钥’,视我等为绊脚石,此举……倒也符合某些人的做派。”
他走到星图前,目光凝重地审视着那片代表混沌与未知的区域,那颗灰芒隐星依旧闪烁不定。“如此一来,局势更加复杂了。幽冥教阴狠毒辣,玄天宗内藏祸心,温不弃立场不明,林薇下落未卜……我们几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