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心思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先是皱起眉头,看向苏半夏,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语气道:“娘子,你这账房先生是该换人了啊。这账记得,纰漏也太多了点。”
苏半夏闻言一愣,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苏永年父子则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却见林轩话锋猛地一转,手指重重地点在账本上,目光如电般射向二房父子:
“但是!”
“上月初三,购入当归五十斤,账记每斤五十文,总价两贯零五百文。但当日市面当归均价不过四十五文,采购的伙计回来报的却是五十文。经手采购的是谁?如果我没记错,是二叔您推荐过来的那位远房亲戚吧?”
“还有这笔,‘预支采买款三贯’,月底又‘补采买款两贯’,但月初采买明细却无大项支出。这笔钱是预支到哪个铺子去了?好像是西街那家由文博堂弟‘代为打理’的绸缎庄吧?”
“再看这个,‘赔偿药渣三百文’?呵,什么药渣这么金贵?砒霜渣吗?”
“还有这笔,‘修缮屋檐,支出一贯’?上个月初二下雨,初三晴了我就躺院里晒太阳,没看见半个瓦匠影子!这屋檐是自个儿长好的?”
“再看这个,‘购新秤砣一枚,五十文’?好家伙,你们买的秤砣是镶金边的吗?街口王铁匠那儿一模一样的只要十文!这四十文的差价,是给秤砣开光了吗?”
林轩语速加快,一句接着一句,不再看账本,而是死死盯着脸色越来越白的苏永年和苏文博。
“二叔,文博堂弟,这账目是在‘济世堂’的账本上,但这些钱,到底是谁的人记的,最后到底是流进了谁的腰包?肥了谁的私囊?你们心里,应该比这本账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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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我娘子管理不善,还是有人监守自盗、中饱私囊,把这‘济世堂’当成了自家的钱袋子?!现在倒有脸来查账?”
林轩连珠炮似的发问,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在苏永年父子的痛处。这些猫腻,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没想到被这个看起来像废物的赘婿一眼看穿!
小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又惊又喜:原来姑爷这么厉害!字字句句都戳在要害上!看二老爷和二少爷那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她偷偷看了一眼小姐,发现小姐也是满脸惊讶,眼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苏文博冷汗直冒,手都有些发抖。他们带来的人手面面相觑,周围的议论声也变了风向。
看来这账确实有问题啊...
没想到二房的人这么黑...
这赘婿好像有点东西啊?
你…你血口喷人!苏文博指着林轩,手指抖动得厉害,气急败坏地吼道。
苏永年脸色煞白,但强自镇定,猛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证据呢?单凭你红口白牙就想污蔑我等?半夏,你就任由你这疯婿在此肆意攀咬族亲吗?”
林轩不屑地嗤笑一声:“证据?二叔,您觉得我把刚才点名的几位当事人请来当面对质,需要多久?您是现在体面地自己走,还是等会儿让大家看着你们被官差‘请’走?”
“你……”
二叔,您看,这账目自己会说话,咱们苏家向来都是事实胜于雄辩。林轩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账也查了,问题也指出了。二叔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这刚起来,还没吃午饭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摆出一副我好饿别烦我的摆烂模样,却偏偏让人无法忽视他刚才展现出的犀利。
苏永年父子骑虎难下,再待下去只怕老底都要被掀了。苏永年气得一甩袖子,差点把旁边柜台上的瓷瓶扫落在地。苏文博更是慌乱中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