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超纲,但肯定不是好话。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告诉自己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度。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杀手锏:“你若答应,并做得好…我让小莲每天给你多加一道肉菜。持续一个月。”
林轩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强行压下,不能表现得这么没出息。
他轻咳一声,故作矜持:“肉菜不肉菜的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我这人乐于助人…尤其是助娘子你。具体需要我怎么做?提前说好,我的大脑CPU处理能力有限,多线程任务容易过热死机…太难的我可不干啊。”
苏半夏内心:这人又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疯语,什么CPU,什么多线程,什么死机…
不过最后几个字她算上听懂了。她从身后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和几本药材图谱,放在石桌上。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图谱,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将这些核心的账目和家传的药理知识交给一个认识不过月余、底细不明的赘婿,无疑是一场豪赌。
理智在疯狂地警告她:苏半夏,你疯了吗?若他是二房或者竞对派来的卧底,你这就是亲手将把柄送上门去!
可是…他近日为自己,为苏家做的种种,特别是冒着生命危险为祖父求药的身影,为岌岌可危的济世堂出谋划策,令它起死回生之事,又让她无法完全怀疑。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无人可用了。
二房虎视眈眈,三房隔岸观火,老太公昏聩不明。她独自一人支撑得太久,太累了。眼前这个人,是她绝望困境中唯一出现的、看不透的变数。
“便赌这一次。”她心下决然,“若他真有才,便能助我渡过难关。若是看走了眼…我总有办法收拾残局。”
这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理性算计和风险投资。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面上恢复清冷:“不难。家宴上,他们很可能会从账目和药材上刁难我。你这几天,把这些账目关键数据记一下,再把这几样常用药材的产地、习性、炮制方法和药理背熟。到时候他们若发难,你能在一旁提醒我一二即可。”
林轩看着那本堪比砖头的账册和密密麻麻的图谱,感觉眼前一黑。
“背…背下来?!”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娘子,你这是对一条咸鱼提出了化龙的要求啊。你这是逼良为…哦,不,是强人所难!是赶鸭子上架!”
苏半夏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笑如冰雪初融,让林轩一时又有些看呆了。
“没那么夸张,”她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一点,“只需记住大概即可。以你上次看账的眼力,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林轩回神,哀嚎一声,瘫在躺椅上装死:“我这点机灵劲儿,怕是都用在旁门左道和应急救命上了...这种正儿八经的背书,是我的知识盲区啊...我已经看到我悲惨的未来了…头悬梁锥刺股,油尽灯枯…”
苏半夏看着他这副无赖模样,忍不住又笑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场豪赌,她值得,而他,更值得!
她,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
“给你的。”她声音刻意保持平稳,“算是…定金。”
林轩睁开一只眼,瞥见那熟悉的纸包——蜜饯。
他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抓过来,打开,果然是颗颗饱满的蜜枣。他丢了一颗进嘴里,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冲散了刚才想到要背书带来的苦涩。
“嗯…看在蜜饯的份上…”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勉强考虑一下…就一下下。但效率不敢保证,毕竟我的学习状态主要看心情。”
苏半夏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那便有劳夫君了。”
她故意把“夫君”二字咬得微重,带着一丝调侃。
林轩被这声“夫君”叫得心里莫名一跳,耳朵尖有点发热。他赶紧又塞了颗蜜饯掩饰尴尬。
“试试,呵呵,我尽量...”
他嘟囔着,却还是伸手拿过了那本账册,胡乱地翻了起来。
苏半夏见他虽然嘴上不情愿,但总算接了任务,心下稍安。她也没离开,拿起那本她最熟悉的药材图谱,却罕见地有些心神不宁,未能立刻看进去。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林轩偶尔咀嚼蜜饯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