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惨白如纸，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想停下喘息，但不能！时间不多了，他知道自己即将变成丧尸。

根据他的观察，被丧尸咬伤后不会立刻变异，从被咬到完全丧尸化大约有一小时的间隔，他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必须将背包里的食物送到妻女手中，然后尽可能远离她们……

他害怕自己变成丧尸后会伤害至亲，想过一枪爆头自我了断——那样就不会尸变，但总共只剩44发子弹了，如今一发都舍不得用。因为多一发子弹，妻女未来就多一分活下去的保障。

想起在超市用掉的那发子弹，利雾心头发颤，超市里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否则他绝不会在明知枪声会引来更多丧尸的情况下冒险开枪。

他对丧尸的认知错了，错得离谱！他以为丧尸都是统一的灰皮、行动迟缓，却没想到还有那种恐怖的存在。

足足用了十五分钟，利雾才艰难地爬到楼下，

这一路，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校园里妻子的青涩模样、求婚时她手足无措的惊喜、

领证时她幸福洋溢的笑容、

孩子出生时产床上她虚弱却满足的微笑、

孩子第一次奶声奶气喊“爸爸”时可爱的小脸，以及无数平凡却温馨的家庭瞬间。

正是这些画面支撑着他爬行至此......

他看见了满脸泪水的妻子，一手紧紧捂着孩子的嘴，阻止她发出声响，另一只手牢牢抱着孩子，无声的哭泣里透着不敢让女儿出声的压抑。

利雾看着女儿努力扒拉捂嘴的小手，他知道孩子想喊爸爸，他——多想最后再听一次！却只能用力摇头，眼中盛满愧疚与不舍。

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撑坐起身，目光死死锁住妻女的脸庞，要将这两张面容刻进脑海深处。即使变成丧尸，也要保留这份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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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力地褪下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左手放在唇边对妻女做了个“嘘”的手势，右手颤抖着对背包做了个缠绕的动作，他相信聪慧的妻子能懂。

趁妻子转身回屋取绳索的间隙，利雾撕开沾满灰尘血迹的白衬衫，手指蘸着肩头的鲜血，在布片上飞速书写。

他要将最后的遗言留给妻女，每一笔都浸透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字字如金，刻骨铭心。他深知，这已是他能为她们做的寥寥之事了，

写完，他将衬衫轻轻放在背包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长长的登山绳垂落下来，利雾费力地将它绑在背包肩带上，又将手枪和子弹塞进背包左侧口袋；

他小心翼翼地将记载着遗言的白衬衫叠好，特意向妻子扬了扬，示意她注意，见妻子泪眼蒙眬地点头，利雾才将白衬衫塞进背包右边口袋，掌心向上做了个上台的手势。

背包缓缓被吊上四楼，利雾的目光紧紧追随，直到它消失在窗内，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苍白的脸转向妻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虚弱却温暖，仿佛要倾注所有爱意。

楼上的左锋注视着下方，看清了四楼那双洁白的手和一只粉嫩小手在用力挥动。

他确定这是一家三口，男人是出来寻找食物的。

之前挥手的意思是“不要过来！”。

他也明白了，为何被丧尸围攻的男人是仰躺着的，常人遇袭会下意识蜷缩自保，而男人的仰躺，只为护住身后的背包。

左锋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灿烂、不舍、宠溺、无奈、安慰……种种情绪交织其中。

男人想说话，最终却未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