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垂落时,江寒与刘传喜并肩踏进了翠香楼的朱漆大门。残阳的金辉斜斜泼在楼檐琉璃瓦上,映得 “翠香楼” 三字匾额亮得晃眼。一别年余,这时候的翠香楼依旧热闹 —— 往来者多是锦袍玉带的男子,或低语谈笑,或昂首入内,竟丝毫不见战乱后的萧索,倒像那场兵祸从未沾过这楼的边。
楼内主舞台比先前更显奢华,猩红绒幕垂落两侧,台边缀着银线缠就的灯串;四下羊角灯笼尽数点着,暖黄的光裹满整个大厅,亮得连梁柱上的雕花也清晰可见。要知道这年月,寻常百姓家夜里只点得起一盏豆油灯,哪有这般排场?倒像是哪家在办盛大的宴饮。
刚进门,就见个小二颠颠迎上来,满脸堆笑:“诶呀,刘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刘传喜脸色一沉,眉梢拧起:“听你这意思,我倒来不得了?”
“这、这小的可不敢!” 小二忙躬着身往后退了半步,笑容更显谄媚,“是今晚正巧有好场子,您来得再巧不过了!”
刘传喜这才缓了神色,抬手捋了捋颔下短须:“难怪这么热闹,是什么节目?”
“是‘蕙质兰心’四位姑娘的专场呢!” 小二说着,目光不自觉扫过江寒 —— 见这位公子衣着体面、气度沉稳,当下便把重心挪了过去,又连忙补充:“要不小的给二位寻个座儿?”
“嗯。” 刘传喜转头看向江寒,语气软了些:“江兄,咱们是找个清净些的雅座,还是……”
小二心里顿时有了数 —— 原是这位公子做东。他素知刘传喜平日舍不得在翠香楼花销,此刻眼神里的殷勤又多了几分,只等着江寒开口。
江寒抬眼望向二楼回廊,声音平稳:“二楼视野该是最好,不知还有没有空着的包间?”
小二脸上立刻露出难色,搓着手道:“实在对不住公子,今儿二楼的包间一早就让贵人订满了,一个不剩……”
“贵人?哪路贵人?” 刘传喜闻言猛地一怔,身子往前倾了倾,眼里透着几分好奇。
小二觑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您这话说的,小的这点身份哪能打听贵人底细?只听说是宫里或是朝中的大人。”
江寒闻言倒也不恼,转头对刘传喜笑道:“那便在大厅寻个妥当的位置,也让咱们兄弟俩瞧瞧这‘蕙……’哦,刚才说的是哪几位来着?”
“是‘蕙质兰心’四位姑娘!” 小二连忙补充。
“啊对,蕙质兰心的绝活儿!” 江寒笑着点头,随手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递到小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