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用特制的长柄铁勺,小心翼翼地从熔池中舀出少量玻璃液,倒入预先准备好的、内壁打磨光滑的黏土模具中。
滚烫的玻璃液在模具中缓缓流动、定型,待其稍冷却,但仍具可塑性时,另一组工匠用铁钳和木棍对其进行初步的拉伸、塑形,试图制作一些简单的器皿或平板。
首次出品的玻璃,不可避免地存在大量气泡、杂质和颜色不均的问题,成品率极低,且大多形状歪扭,色泽浑浊,远未达到燕丹期望的“晶莹剔透”。
但即便如此,当那些带着高温余热、呈现出奇异光泽的玻璃雏形被捧出来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天工造物!此乃天工造物啊!”一位老工匠捧着一块勉强算平整、却布满气泡的绿色玻璃片,双手颤抖,老泪纵横。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土,竟是由砂石融化而成!
墨笙也兴奋地围着那些“残次品”打转,用手触摸着那光滑而坚硬的表面,啧啧称奇:“竟真能将砂石炼成此等模样!燕丹大哥,你所言不虚!”
经过数次调整配方、优化火候和塑形工艺,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成功烧制出了第一批相对纯净、气泡较少、透明度较高的无色玻璃!
当一块巴掌大小、厚薄均匀、近乎无色的玻璃平板被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捧到燕丹面前时,连燕丹自己都感到一阵激动。
那玻璃纯净得令人心醉,将它放入清水中,几乎与水体融为一体,肉眼难辨!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绚丽的光斑,这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技术再现,其象征意义远超实物本身。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工坊内外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然而,喜悦过后,下一个难题接踵而至——如何将玻璃变成镜子?
燕丹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认知里,现代镜子主要采用化学镀银法或真空镀铝法,都是在玻璃背面覆盖一层极薄的高反射率金属膜。可这是战国时代,哪儿去找硝酸银?哪儿来的真空设备?
他尝试着向墨笙描述镜子的原理:“需在此玻璃背面,附着一层极薄、极平整的金属,要能清晰地反射人影,毫发毕现。”
墨笙听完,歪着头想了想,眨了眨她那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反问:“就这?”
“啊?”燕丹一愣。
“这有何难?”墨笙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镜子之理,无非是光之反射。既要金属反射,又要平整固定,那就在玻璃一面涂上研磨极细的金属粉末,再用粘稠的树胶将其牢牢固定在玻璃上,最后将这贴着金属粉的一面,嵌入一个打磨光滑的铜框里保护起来,不就成了?”
小主,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