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深处,风骨依旧

夜色如墨,悄然蔓延,茶室周围的虫鸣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愈发清晰可闻。我凝视着杯底那沉淀的陈皮和火龙果籽,它们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陈皮的褐色与火龙果籽的黑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抽象画。我轻轻搅动着杯子,看着那渐渐散开的陈皮和火龙果籽,思绪也随之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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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书的形象在我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他那严厉的面容,粗糙的手掌,还有那充满智慧的话语,都如同这杯茶一般,初尝时带着些许苦涩的严厉,但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到那绵长的甘甜,如涓涓细流,滋养着后辈的心灵。

“那老支书后来身体怎么样?”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牵挂,脱口问道。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旋已久,我对这位老人充满了敬意,也希望他能一直健康长寿。

提到老支书晚年的光景,中年男人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眼神里带着些温情):“我大伯身体一直还算硬朗,种地、干活,啥也不耽误,直到九十多岁,还能自己拄着拐杖在村里转。九十岁那年,他召集家里人,说‘我这辈子,啥都听国家的,死后也一样。政府提倡火葬,我就火葬,别搞那些土葬的老一套,浪费土地,也给村里添麻烦。丧事从简,别大操大办,别收乡亲们的礼’。”

“当时家里人都不同意,觉得老人辛苦了一辈子,身后事该风光点。我大伯就板起脸说‘我的事,我自己说了算。谁要是不听话,就是不孝’。大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老张叹了口气:“都九十岁了,还想着不给国家添麻烦,不给村里添负担,这境界,一般人真达不到。”

“是啊,”中年男人感慨地说道,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九十六岁那年冬天,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走得非常安详,就像一个沉睡的孩子,没有丝毫痛苦和挣扎。”

按照他生前的遗愿,家里人本打算一切从简,不举行隆重的葬礼,只是邀请几位近亲前来帮忙,将他的遗体送往火化场,然后将骨灰埋葬在村后的山坡上,紧挨着他的大伯母。

然而,这个计划却完全无法实施。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村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都震惊不已,纷纷表示无法接受这样简单的处理方式。

尤其是村里的几位老伙计,他们与老支书共事多年,感情深厚。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心急如焚,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赶到了堂哥家。一进门,他们便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老支书为我们村子操劳了一辈子,他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你们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打发他走呢?绝对不行!我们必须要风风光光地送他最后一程,让他走得有尊严!”

他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抬手抹了抹眼睛):“队里的人根本不听劝,自发地就开始忙活起来。有养猪的人家,二话不说就杀了自家的猪,一共杀了五头,就为了让来送葬的人能吃口热乎饭。村里的妇女们也都主动过来帮忙,洗菜、做饭、缝孝布,忙得团团转。”

“最让人感动的是,那些在外工作、上学的村里人,不管在多远的地方,只要一听说老支书走了,都想尽办法往回赶。有在深圳打工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有在上海读大学的,跟学校请了假,坐高铁转汽车,一路没合眼;还有一个在国外做生意的,愣是推掉了几百万的合同,坐飞机赶回来。”

“出殡那天,村里的路都被挤得满满当当,光回来送葬的在外乡亲就有好几百人。大家穿着黑衣服,胸前戴着白花,默默地跟着灵车走。没有吹吹打打,没有哭天抢地,但那股子悲痛和不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