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激战已臻白热化。
杨大眼将自身的优势催鼓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速度在煞气的燃烧下竟再次突破极限,身影几乎化作了七八道虚实难辨的残影,如同鬼魅般围绕着持斧罗摩那沉稳如山的身躯,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旋转、突击!
手中的环首刀,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劈砍工具,刀随身走,人借刀势,融合了刺、撩、抹、带、削、划等多种狠辣刁钻的技巧,刀光绵密如一张不断收缩的死亡之网,每一道刀光都蕴含着撕裂金石、冻结血液的凶戾煞气,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无死角地罩向持斧罗摩周身每一寸空间。
他心中发狠,不信这邪!
这蛮子的肉身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不坏金身?
他就不信,在这无穷无尽、水银泻地般的攻势下,对方能一直保持这种完美的防御!
只要有一刀,哪怕只是划破一道血口,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凭借煞气的侵蚀特性,将其瞬间重创,奠定胜局!
然而,持斧罗摩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所有观战者,尤其是华夏一方密切关注战局的高手们,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渐渐沉了下去。
他依旧以那双闪烁着白玉般温润光泽的手掌为主要武器,但防御的方式却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他的动作看起来依旧不如杨大眼那般迅疾如电,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亘古不变的从容。
但此刻,他的防御不再局限于手掌,手肘、膝盖、肩膀、甚至是腰背,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都化作了最完美的发力点和防御盾,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他的身法也更加灵动,每一步踏出,都暗合某种天地韵律,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最精准的角度,做出最有效的应对——
或如灵犀一指,精准拍偏那最致命的刀锋;
或如庖丁解牛,点中刀身发力最薄弱、最不受力之处,让凌厉的攻势为之一滞;或如太极云手,引开那势大力沉的劈砍路线,将力量导向空处;
或如老僧入定,将部分无法完全化解的冲击力,通过身体的微颤与脚下与大地的连接,悄然导入脚下坚实的青石之中,自身承受的伤害降至最低。
他的防御,已不再是硬碰硬的格挡,而是一种充满了东方智慧、韧性十足、近乎于“道”的“卸”、“导”、“化”!
杨大眼那狂猛无匹、如同钱塘江大潮般一浪高过一浪、足以开山裂石的攻击,往往在即将触及持斧罗摩身体之前,就被那股无处不在、柔韧而连绵不绝的力量或引偏、或分化、或消弭,十成霸道的力量真正落到实处的,往往不足五成!
更让杨大眼憋闷的是,持斧罗摩的反击,如同附骨之疽,每每于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招式用老的那一瞬即逝的破绽之际,以掌、指、拳、肘,攻向他必救之处,逼得他不得不回刀防御,生生打断其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进攻节奏与气势。
“砰!”
持斧罗摩一记看似轻飘飘、不着丝毫烟火气的手掌,如同落叶般印在杨大眼匆忙回防的刀背之上,一股凝练如针、后劲绵长的暗劲骤然爆发,震得杨大眼手臂酸麻,气血一阵翻腾,那如潮的攻势不由得为之一滞。
“嗤!”
杨大眼眼中厉色一闪,一刀极其阴狠毒辣地反手削向持斧罗摩看似空门大开的肋下,却被对方仿佛早已预料般,以手肘巧妙至极地向外一格,精钢打造的锋利刀锋仅仅划破了那简陋的兽皮,带起一溜耀眼的火星,却未能伤及对方分毫。
“咚!”持斧罗摩抓住杨大眼因久攻不下而心生一丝焦躁、露出的一个微小空档,肩膀如同蓄势已久的重锤,猛地沉肩坠肘,如同蛮牛冲撞般悍然撞入杨大眼因出刀而微微前倾的怀中!
虽被杨大眼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及时曲起手臂堪堪挡住,但那磅礴厚重、仿佛蕴含着整片大地力量的冲击,依旧让他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向后跌退了数步,胸口气血一阵剧烈涌动。
杨大眼越打越是心惊,也越打越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