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在医院住了6天,这6天里,吴所畏把公司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周总监和小林,自己则像棵扎根在病房里的树,寸步不离地守着病床。
他之前照顾过病重的母亲,所以照顾起人来很顺手,但爱就是这样,由爱故生忧,关于池骋的事情,吴所畏总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给池骋喂水,怕水温烫着,得先滴两滴在自己手背上试温;喂粥时,勺子举得小心翼翼,生怕洒在池骋衣服上,每喂一口都要盯着他的脸色,问一句“烫不烫”;晚上用湿毛巾帮他擦脸,手指绕开额角的纱布,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玻璃。病房里那张陪护床窄得可怜,他蜷在上面,夜里总睡不踏实,池骋稍微动一下,或是呼吸重一点,他立马就醒,撑着胳膊坐起来,借着床头灯的光打量池骋的脸,确认他只是翻身,才松口气躺回去,可心里的弦依旧绷着,连带着眼底的青黑一天比一天重。
池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这辈子习惯了做别人的靠山,从没试过这样被人当成宝贝似的护着。吴所畏端着水杯过来时,指尖因为熬夜有些发颤;削苹果时,果皮断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递到他嘴边;连他想伸手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吴所畏都会立马冲过来按住他的手,说“我来我来,你别动胳膊”。这些细碎又笨拙的照顾,像温水煮着糖,慢慢在他心里化开,甜得发暖。
“周总监早上发消息了,说‘栖居’那边收到新系列的草图,提了两个小意见,他已经整理好发给我了。”吴所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平板,一边给池骋念工作汇报,一边顺手把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还有供应链那边,之前对接的三家供应商,这周会把样品送过来,周总监说等你出院了再一起过目。”
池骋含着苹果,视线落在他眼下的青黑上,眉头微微蹙了下:“这些事你不用天天跟我念,让周总监盯着就行。”他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吴所畏的黑眼圈,“你晚上睡不好,白天又盯着手机处理事,再这么熬下去,等我好了,你该倒下了。”
“我没事!”吴所畏把平板放在一边,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安心养伤才是最重要的,公司那些事都不算什么。”他说着,又拿起一个橘子,笨拙地剥着皮,橘子汁溅到了手指上,他也没在意,只是把剥好的橘瓣分成一瓣一瓣,放进小碟子里。
池骋看着他忙碌的侧脸,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头发丝泛着浅金色的光,以前总觉得这小家伙身上带着股不服输的锐气,此刻却温顺得像只黏人的小猫。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开口:“畏畏,过来。”
吴所畏抬头,手里还拿着半瓣橘子:“怎么了?是不是想吃了?”
“不是。”池骋摇摇头,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坐过来,陪我待会儿。”
吴所畏放下橘子,乖乖坐过去。刚坐稳,就被池骋用胳膊圈住了腰,他顺势靠在池骋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这声音像定心丸,让他这几天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郭城宇和姜小帅提着果篮和营养品来了。推开门看到病房里的场景,两人都愣了一下——池骋靠在床头,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还有点苍白,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而吴所畏正蹲在地上,给池骋揉着小腿,嘴里还念叨着“医生说久坐不利于血液循环,我给你揉揉,免得腿麻”。
“哟,池总,这待遇可以啊。”姜小帅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走进去,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以前都是你罩着大畏,现在终于轮到你被人罩着了。”
池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嘴角却微微勾了下,显然没把这调侃放在心上。吴所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来了,快坐。”
郭城宇把手里的营养品递给吴所畏,走到池骋床边,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就能出院了,医生说脑震荡没什么问题了,骨裂回家静养就行。”池骋回答,语气比前两天精神了不少,“你们公司的项目忙完了?还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