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姆比谁都清楚,他如今的高度,是无数个压下火气的瞬间垒起来的,那些克制的时刻,比冲动的瞬间多了十倍不止。
可三年前那次失误,还是成了他心里的刺。
当时的愤怒并非无中生有——前线装备迭代的申请被无故搁置,下属因等待指令错过了最佳训练窗口,换作任何人都会有不满。
但那股不满本可以转化为据理力争的底气,却在旁人的撺掇下,变成了摔文件、拒沟通的失控。
他记得自己当时把报告拍在桌上,咖啡杯应声倾倒,褐色的液体漫过装备调配时间表,也漫过了最后挽回的机会。
那场冲动最终的代价,是前线多等了两周的装备,是团队因他的情绪波动停滞了三天的工作——那把被情绪点燃的双刃剑,既没伤到真正的问题核心,反而划伤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信任。
叶菲姆从不是会被情绪捆死的人。
那次失误后,他在抽屉里放了颗压力球,在桌角摆了本空白笔记。
每当心里的火气往上冒,他就会捏着压力球起身,走到指挥部的窗边——窗外能看见前线隐约的炮火余光,橘红色的光在夜色里一闪一闪,像在提醒他战场容不得半分情绪失控。
他会在笔记上写下当时的情绪烦躁,因补给延迟、愤怒,因协作受阻,再用黑笔在旁边批注:先查延迟原因,再找协作缺口。
那些笔记如今已写满半本,红色字迹是当时的情绪,黑色是冷静后的分析,蓝色是后续的应对方案——每一页都是情绪被驯服的痕迹,不是被动忍耐,是主动把情绪拉回理智的轨道。
后来再遇到有人悄悄撺掇,他学会了先沉默三秒。
有人说这事换谁都忍不了,他会反问
忍不了之后呢?
有人说您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会翻出相关数据先看问题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