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都在场,事事都在她眼前。”
窗外的月色渐渐西斜,将她纤细的身影在青砖地上拉得愈发修长。
“兰音专司在偏间煎药,梅若则跟着翠莺帮忙打点。”
她一一细数着,每念出一个名字,纤指便在紫檀木案几上轻轻叩击,仿佛在掂量着每个人的嫌疑轻重。
夜风穿过九曲回廊,送来远处隐约的更漏声。
柳清雅望着摇曳的烛火,忽然觉得这满院朝夕相处的仆从,竟无一人能让她全然托付真心。
那些平日里低眉顺目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都蒙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阴翳。
杨嬷嬷倚着软枕沉吟良久,烛光在她疲惫的眉眼间流转。
她细细梳理着每个人的行踪,声音虽虚弱却条理分明:
“翠莺、杜鹃与梅若这三个丫头,自老奴受伤后便一直在这房中侍疾,应当寻不着时机传递消息。”
她微微喘息,继续道:
“后来翠莺被世子的人请去诊治,老奴听闻是安哥儿梦魇,便让梅若也跟着前去照应。”
她抬眸看向柳清雅,目光清明:
“翠莺是夫人从柳府带过来的医女,素日里多半待在药庐钻研医理,与世子那边从无往来,老奴以为可以放心。
梅若更是夫人亲手买下的,她丈夫如今还在夫人院中当差,当年若不是夫人出手相助,她一家老小早就......
这般恩情,她断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窗外的月色渐渐朦胧,杨嬷嬷的声音愈发低沉:
“倒是那个轻絮,今夜一直紧随夫人左右。
不知夫人可曾留意,她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柳清雅凝神细思,沉吟道:
“轻絮始终随侍在侧,寸步未离,倒确实未见任何可疑之举。”
杨嬷嬷微微颔首,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中更显凝重,道:
“既非轻絮,那便只剩下兰音与今夜随行的护卫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锦被自肩头滑落,道:
“兰音独自在偏间煎药,来去自由;而那些护卫更是鱼龙混杂,难保没有混入世子的耳目。”
烛影在她深邃的眸中跳动:
“老奴以为,这两处最是可疑。
尤其是兰音那丫头,煎药时独处一室,若要传递消息,实在是再便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