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战……真乖……你办事,我信你……父皇先走了……他们就交给你了……”
“好……”
暮色将南疆的云雾染成暗紫色时,飞鸢幻化成的巨鸟掠过层峦叠嶂的山脉。云可依紧攥着鸟羽,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下方传来澜沧江奔涌的浪涛声。
连续一天一夜的飞行,她的指尖早已冻得发麻,却仍死死盯着前方那座雕满图腾的将军府。
“快到了……”
巨鸟收拢羽翼,轰然落在无人的暗巷里,惊得路边树上的小鸟,扑腾而飞。
云可依翻身落地,绣着千机阁暗纹的披风在风中扬起,露出腰间寒光凛冽的软剑。
飞鸢变化成一名侍女,挥挥手变化出一个轮椅,云可依坐在轮椅上,仪态万千。
飞鸢推着轮椅来到镇南将军府门前,云可依看着门前的护卫,有些疑虑。
"求见莫千尘将军。"
飞鸢的声音穿透暮色,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
两名持戈护卫对视一眼,青铜面具下的目光警惕如鹰。
为首的护卫横戟拦住去路,甲胄碰撞声清脆刺耳。
"镇南将军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飞鸢上前半步,袖中寒光微闪。
"我们有十万火急之事!"
话音未落,云可依已按住她的手腕。
月光爬上将军府朱漆大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云可依望着门楣上"镇南"二字,想起临行前藏在东宫密函里的血书,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掐出深深的月牙。
"麻烦通传,故人云氏云可依求见。"
“好……你们在这等着……”
鎏金兽炉飘出的酒香混着南疆特有的香料气息,莫千尘正举杯与宾客谈笑,忽闻门房传来"云氏求见"的通报。青玉酒盏停在唇边,他眉间微蹙。
"云氏?哪个云氏?"
话音未落,侍卫已疾步上前低语,桌案上的青铜烛台突然爆出一簇火星,惊得满座宾客纷纷侧目。
"不可能......"
莫千尘喃喃自语,十年前那场雪崩吞噬了整个千机阁,云可依的坠崖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然而喉间泛起的苦涩让他猛地起身,锦袍下摆扫落案上酒壶,"当啷"碎裂声中,他已踏着满地瓷片冲向府门。
朱漆大门缓缓洞开的刹那,夜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
月光倾泻而下,将轮椅上的身影镀成霜色。
云可依裹着貂裘,眉间朱砂痣在苍白面容上格外醒目,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夜,她倚在阁楼栏杆上冲他笑的模样。
"千尘,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裹着十年风霜,却依旧清冽如天山融雪。莫千尘踉跄半步,喉间翻涌的情绪化作颤抖的手,悬在她发间迟迟不敢落下。
“云可依……真的是你吗?”
“是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府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夜枭,却惊不破此刻凝固的时光。
云可依说道“不请我进去聊吗?”
莫千尘立刻说道“里面请……”
暮春的细雨沾湿青瓦,云可依坐在轮椅,墨竹环绕的庭院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轻响,莫千尘一袭月白长衫穿过雨幕,发间玉簪泛着冷光,与他眸中流转的琥珀色光晕相映成趣。
"今日前来,是想借......黄金银针和《奇闻秘术》……能否方便?"
云可依话音未落,莫千尘已抬手止住她的话。
莫千尘垂眸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你赠予我的,本就是你的。我这就去给你取……"
“好……我用完再还你……”
莫千尘转身时广袖带起一缕药香,那是常年浸在医书与银针里才有的清苦气息。
“别客气……可依……”
密室石门开启的声响惊起檐下栖燕,莫千尘捧出的檀木匣还带着密室的阴凉。
黄金打造的银针在天光下流转华彩,针尖凝着经年累月的医者温度;泛黄的《奇闻秘术》扉页上,犹见当年云可依题字时沾染的胭脂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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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万事小心。"
“好……”
莫千尘将物件交予她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腕,带着转瞬即逝的温热。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时,莫千尘手中的青瓷盏骤然倾斜,琥珀色的茶汤在案几晕开深色水痕。云可依倚在轮椅上,苍白指尖缠着浸血的绷带,素白裙摆下纤细的双腿。
"你是要用这些东西,给你治腿吗?"
他跨步上前,玄色靴底碾过满地茶渍。视线掠过轮椅两侧崭新的檀木扶手,那上面还留着被指甲抓出的细痕。
云可依垂眸转动轮椅,轮椅轴发出细微的铁锈声。
"是啊,我想自己试试。"
她轻笑一声,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颤。
"这双腿...我师傅也说没救了..."
尾音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像是被窗外呼啸的北风掐断。
莫千尘单膝跪地,与她平视的角度让云可依不得不对上他灼人的目光。
"你是神医,别气馁。"
他指腹拂过她手背上结痂的伤口。
"当年你能从死人堆里救下瘟疫满城的临安县,这双腿..."
话音未落,云可依已抽回手,指尖冰凉如霜。
"好。"
她转着轮椅后退半步,轮椅碾过青砖的声响格外刺耳。
"待我治好腿便来告诉你。"
"先留下用膳。"
莫千尘挡住去路,玄色衣袍扫过轮椅扶手。
云可依却偏头看向门外,身着劲装的飞鸢等待已久。
"不必了。"
飞鸢推着云可依乘坐的轮椅,缓步离开……
"等我能站起来,再尝尝你的西湖龙井。"
“好……后会有期……”
轮椅碾过门槛的颠簸让她身形微晃,飞鸢立刻扶住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