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依身后的杀手们早已化作嗜血厉鬼,判官笔挑断御林军的手筋,蝴蝶刀划开脖颈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溅上雕花船柱。
水面传来凄厉惨叫,几具尸体扑通坠入江里,染红河面的血水正顺着船舷的雕花纹路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火焰顺着绸缎帷幔疯长,梁柱轰然倒塌的巨响中,萧天佑的蟒袍被火星燎出焦痕。
他死死攥住雷使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护驾!快护驾!"
风使挥剑劈开逼近的杀手,却见对方面具下突然露出森白牙齿,反手将淬毒匕首刺入他心窝。
四大高手只剩两人架着浑身发抖的萧天佑往小船逃窜,船帆被箭雨射成筛子。
云可依踩着尸体缓步上前,面具杀手们如潮水般分开,她指尖缠绕的红绳在火光照耀下猩红如血。
"萧天佑,你的船要沉了……"
暮色将江面染成血色,萧天佑的船桨重重拍碎漂浮的尸体,溅起的血水混着木屑洒在玄色衣袍上。
萧天佑纵身跃上长满青苔的石阶时,云可依正倚着歪斜的界碑而立,京剧脸谱面具泛着冷硬的光,腰间未拭净的匕首还在往下滴血。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名护卫将瘫软如泥的萧天佑掼在碎石滩上。
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蟒袍撕裂,冠冕歪斜,发间还沾着船舱坍塌时的灰烬。
萧天佑膝头重重磕在尖锐的石块上,喉间溢出呜咽:“你到底是谁……金山银海、封王拜相,朕什么都能给!求你饶命……”
“这些我都不需要……”
风卷着腥气掠过岸芷汀兰,云可依的面具缝隙里漏出一声轻笑。
“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
云可依缓步逼近,靴底碾过萧天佑颤抖的手指,玄铁护腕擦过对方下巴,在皮肉上压出青白痕迹。
“你的狗命……才是……我需要的……”
“你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当月光恰好落在云可依面具的丹凤眼处,那抹油彩仿佛突然活过来,斜飞入鬓的眼角带着说不出的讥诮。
“别猜了……我摘下面具,你就知道我是谁……”
云可依只是缓缓抬头,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茶宴邀约,而不是面对跪地求饶的帝王。
萧天佑蜷在枯树后剧烈喘息,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扯开袖口暗袋,将攥在掌心的烟花筒狠狠砸向地面。
“砰!”
一声闷响炸开,赤红色的焰苗划破暮色,在空中绽开狰狞的血花。
“拖住她!快!”
萧天佑声嘶力竭地嘶吼,风雨二使旋即挥刀扑向云可依。
雨使的长剑裹着寒芒直取面门,风使甩出的软鞭如毒蛇般缠向她脖颈。
云可依足尖点地凌空翻转,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冷笑,袖中甩出的铁链精准缠住雨使手腕,借力将人甩向风使。
两人重重相撞的闷响中,她已欺身上前,匕首抵住雨使咽喉。
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过大地。
数百名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踏碎残阳,玄色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绣春刀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萧天佑从树后踉跄着冲出,沾满泥土的蟒袍拖在地上,眼中却迸发出疯狂的快意。
“给我拿下!朕倒要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孽障究竟是人是鬼!”
萧天佑癫狂的笑声混着锦衣卫整齐的呼喝,惊起林间一群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
云可依面具下的眸光冷若寒星,素手轻扬间,檐角风铃般的脆响突然刺破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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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芦苇荡、断墙后的风雨楼杀手鱼贯而出,玄色劲装外罩着墨色斗篷,腰间捆扎的竹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为首的杀手甩出火折子,刹那间爆炸声如惊雷炸响,岸边堆积的火药桶轰然爆开,锦衣卫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铁甲卫士掀翻在地,飞溅的木屑裹着血肉直冲天际。
萧天佑身边的风雨二使瞳孔骤缩,正要挥刀护住主子,却见云可依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硝烟。
她手中不知何时换了一对判官笔,笔尖淬着的幽蓝毒雾在火光中凝成丝线。
雨使横剑格挡,却被她以笔杆缠住剑身,另一只判官笔狠狠戳进对方肘窝麻穴。
当雨使单膝跪地的瞬间,云可依竟生生折断他握剑的手腕,将断骨碎片按进对方咽喉。
风使的软鞭刚要缠住她脖颈,云可依已旋身躲过,靴底的机关弹出三棱透骨钉,精准刺入对方膝盖。
风使惨叫着跪倒,她却踩住他的后背,判官笔从他后颈缓缓旋入。
"当年你们用竹签扎进我指甲时,可曾想过今日?"
随着腕间猛地发力,鲜血混着脑浆喷涌而出,风使抽搐的手指在沙地上划出凌乱血痕,而云可依就像在处理一件破旧玩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判官笔上的秽物。
云可依攥着萧天佑的锦袍,铁钳般的力道生生将他掼向树干。
树皮被撞得簌簌剥落,萧天佑喉间溢出闷哼,却在看清那张面容的瞬间瞳孔暴缩,月光勾勒出熟悉的眉眼,只是曾经温婉的眼角爬满狰狞疤痕,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恨意。
"你是......云可依......"
萧天佑的声音抖如筛糠,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像被抽去脊梁,"你的四肢经脉尽断,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云可依摘下的京剧脸谱"啪嗒"坠地,面具落地。
云可依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带着铁链摩擦的轻响。
"萧天佑,你可知地牢的腐水,是如何一寸寸蚀穿我的骨肉?"
云可依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
"这三十七道烙铁印,是你亲手所赐。"
“依依……我错了……”
萧天佑下意识往后缩,后背却抵着粗糙的树皮再无退路。
云可依猛地掐住他的脖颈,染血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好有,将军府302口人,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云可依手腕翻转,寒光闪过,萧天佑的冠冕轰然坠地,青丝散落间,一道血线正顺着喉结缓缓滑落。
萧天佑瘫坐在树根旁,蟒袍沾满泥浆,双手颤抖着胡乱抓向云可依的衣角。
“依依!你听我说!是云轻舞那个贱人!她拿着你的命要挟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萧天佑涕泪横流的脸上还沾着飞溅的血点,眼底却闪过一丝求生的疯狂。
“你忘了我们幼时的誓言吗?只要你放过我,金山银山、万里江山,统统都给你!我发誓以后只爱你一人……”
云可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沾血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仿佛捏着一只垂死的蝼蚁。
月光映在她瞳孔里,像是淬了毒的寒星:“爱?”
云可依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混着铁锈味的血腥。
“你将我锁进地牢时,爱在哪里?你看着他们挑断我手筋脚筋时,爱又在哪里?”
话音未落,云可依的靴底已重重碾上萧天佑的手背,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在林间炸开。
“依依,放了我,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