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林淡听完逄哲的辩解,只是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脸上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依旧挂着。
逄哲心中发毛,赶紧将去岁自己如何突发恶疾,请了哪些大夫,吃了什么药,这一年多来病情如何反复,如何精力不济,无法精细处理公务等细节,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又回禀了一遍,试图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林淡静静地听着,心中却不合时宜地有些想念起沈景明来。
若是那位“活档案”在此,恐怕早在逄哲开口之前,就能将这老家伙以及那个王顺的履历、背景、人际关系网,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都清晰地摆在他面前了。
自上次联手查清盐商大案后,沈景明深感自身不足,发奋图强,如今但凡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履历,他根本无需翻阅库档,简直到了如数家珍、信手拈来的地步。
待逄哲说完,林淡并未纠结于病情细节,反而话锋一转,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敢问逄大人,您今年贵庚啊?”
逄哲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回大人,下官今年六十有三。”
林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请教意味:“逄大人,本官有一事不明,还望逄大人不吝赐教。”
“大人言重了,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逄哲心中警铃大作,却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林淡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清澈却又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慢条斯理地说道:“逄大人今年已六十有三,古稀之年,去岁又突发恶疾,缠绵病榻,以致无法理政。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上表乞骸骨,辞官归乡,颐养天年呢?若说是顾念身体,理应早日卸下重担,享受天伦之乐才是;可您偏偏‘带病坚持’,这似乎又显得对权位……颇为看重?”
他顿了顿,看着逄哲瞬间僵住的脸色,继续抛出致命一击:“既然对权力如此看重,不愿放手,又怎会轻易允许大权旁落,让一个副使将整个海道衙门掌控在手,而您这位正使却成了被蒙蔽的聋子、瞎子呢?”
林淡摊了摊手,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逄大人,您这番话,前后矛盾,逻辑不通啊。本官年轻,阅历浅,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还请您为本官解惑。”
漂亮!
林淡身后的安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