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气浪瞬间包裹她!与之前的冰寒形成地狱般的反差!金红色的漆液在碗中如同熔化的黄金,散发着狂暴的能量。
同样的动作,却需要截然相反的引导!右手金漆勾刀蘸取一丝滚烫的漆液。左手六指再次悬于日纹凹槽之上!
这一次,是极致的灼热!刀尖引导着金红漆液流入日纹阳刚线条的瞬间,江烬璃的左手六指仿佛置于烈火之上!
伤口传来的灼痛感让她几乎晕厥,但正是这剧痛,让她对高温的感知同样敏锐到毫巅!
她的指尖以一种更稳定、更富有力量感的频率细微震颤,引导着那狂暴炽热的漆液!
如同驯服奔腾的熔岩!控制着它奔腾的速度,约束着它爆裂的倾向,让它沿着日纹那刚劲有力的线条,沉稳而充满力量地流淌、填充!
金红色的光芒在凹槽内亮起,如同旭日初升,灼热的气息被完美地禁锢其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辉煌。
日纹的填充,足足三个多时辰。
当最后一笔金红漆液完美地嵌入凹槽末端,与月纹的冰蓝在象征“天穹”与“深渊”的交界处形成泾渭分明却又浑然天成的界限时,江烬璃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左手纱布早已被血水和汗水彻底浸透,右臂酸痛得抬不起来。精神更是透支到极限。
然而,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工作台上那方砚台。
墨玉髓的胎体深沉如夜,砚面之上,左半边是流淌着冰蓝光晕的月纹,清冷幽寂;右半边是燃烧着金红光华的日纹,炽烈辉煌!
冰与火在砚池周围完美对峙,又奇妙地共存!
整方砚台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磅礴气息与惊心动魄的美感!
日月同辉砚,成了!
“成了…”江烬璃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
陆拙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面具后的眼睛看着那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的砚台,又看了看靠在墙上、仿佛随时会倒下却眼神亮得惊人的江烬璃,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操控轮椅滑近,递过一个水囊和一小包伤药。
“还有一天。”他的声音透过面具,听不出情绪,“休息。我守着。”
江烬璃接过水囊,贪婪地灌了几口,又胡乱将伤药洒在左手崩裂的伤口上,剧烈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几分。
她看着那方耗尽她心血的砚台,眼中充满了珍视,但也有一丝隐忧。谢清棠绝不会坐视她成功。
御前献艺,必定还有更凶险的杀招在等着她。
“陆拙,”她声音沙哑,“这砚台…不能有任何闪失。”
陆拙的目光扫过砚台,落在她疲惫却执拗的脸上:“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没人能在盲眼楼里动它。”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江烬璃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头枕着冰冷的石头,闭上了眼睛。
她需要恢复哪怕一丝一毫的体力,去迎接紫宸殿前那最终的审判。
石屋内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和陆拙轮椅偶尔移动的细微声响。时间在紧张而压抑的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小憩了片刻,石屋外,陆拙布下的一个极其轻微的铃铛预警装置,发出了“叮”的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陆拙面具后的眼睛瞬间睁开,寒光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