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早就……”
话没说完,笔尖“啪”地断了。
整支笔化成灰,飘在空中,慢慢散开。
灰烬里,掉出一块桃木符,褪了色,边角磨圆,正面刻着“平安”二字,背面有个极小的“王”字。
陈三槐认得。
王寡妇当年被黑无常拖走定情桃符时,他躲在墙后看见了。师父死后,那符就不见了。
他没捡,只是盯着。
残魂站在旁边,灰雾一点点变淡。
“我走了。”他说,“终于能投胎了。”
“嗯。”
“你不问我是谁?”
“不想知道。”
“可我是你师父的师兄。”
陈三槐抬头,看了他一眼。
残魂笑了笑,散了。
机顶盒还在亮,太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孙子,记得把那笔灰收了,能当三年免死金牌。”
陈三槐没应。
他弯腰,把那块桃符塞进襁褓底下,盖好。保温舱的灯还在闪,但频率稳了。雾团舒展着,像个小婴儿翻身。
他转身走向墙角,蹲下,手指伸进地缝。
摸出半截烧焦的纸人手臂,上面用朱砂写着“陆”字。
他把它放进算盘夹层,扣好。
站起身时,右眼终于不热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有点湿,不是泪,是汗。
头顶通风口铁栅微微晃了一下。
一滴水落下来,砸在兵马俑的头盔上,发出清脆的“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