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露天摆摊。一次像前几日那样的大雨,损失可能就不止二百文!淋坏的腌菜、泡烂的窝头、受潮的货物……而且,风雨带来的不仅是即时损失,还有可能因此病倒的医药费(她自己和安儿都受不了反复折腾),以及因无法出摊而彻底断掉的收入。
还有每日搬运、抢位置耗费的体力和时间,这些隐形成本无法计算,却实实在在地拖累着她的身体,限制了她扩大经营的可能。
租下摊位,看似付出了昂贵的租金,但换来的是:
1. **避免天气带来的重大损失。**(潜在风险降低)
2. **节省每日搬运和抢位置的精力体力。**(可投入更多到产品制作和改进上)
3. **拥有一个稳定的、更容易被熟客找到的“家”。**(利于培养客户忠诚度)
4. **或许能因为环境改善、陈列更好而吸引更多新客。**(可能带来额外收入)
尤其是第一条,那次风雨中的绝望,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这笔账,不能只算明面上的钱。要算风险,算精力,算长远。
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深陷的眼窝里目光灼灼,里面不再是焦虑,而是一种极其专注的、如同老农审视土地般的盘算。
赌一把。
值得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最终决定——租!
但租金不能按月交,那样太被动,万一哪个月周转不开,摊位可能就没了。最好能一次性多付几个月,争取一点主动权,也显得更有诚意。
她再次清点铜钱。咬牙拿出六百文——这是整整三个月的租金!几乎将她目前所有的流动积蓄掏空大半!
捧着那沉甸甸的、浸满血汗的六百文钱,她的手微微颤抖。这几乎是一场豪赌,赌她的生意能一直这么好下去,赌不会有新的意外发生。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将那六百文钱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紧紧揣在怀里,如同揣着她和安儿的全部身家性命。她先去了集市,像往常一样出摊,但心思早已飞走。
晌午一过,趁着人少,她拜托旁边卖竹编的老太太帮忙照看一下摊子,自己则怀着忐忑又决绝的心情,走向了位于集市一隅、那间低矮的管理杂役房。
管事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精明的中年小吏。听说她要租老周那个摊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条不自然的残腿和洗得发白的衣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审视和怀疑。
“二百文一月,一次至少付仨月,概不赊欠。”小吏敲着桌子,语气公事公办,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哎,我知道规矩。”沈微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从怀里取出那个沉重的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铜钱,“大人,我租三个月,这是六百文,您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