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神色不变:"家父公务繁忙,下官这些微末本事,不值一提。"
程景明捋了捋山羊须,意味深长道:"莫侍卫谦虚了。今日之事,老夫必当如实禀报皇上。"
顿了顿,他又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三日后是小女及笄之礼,不知莫侍卫可有闲暇,来府上参与宴席?"
莫罗心头一跳——难道程景明这是在拉拢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答道:"承蒙程大人抬爱,在下若得空,定当前往。"
程景明满意地笑了:"甚好,甚好。"
马车缓缓驶入紫禁城,夕阳的余晖洒在红墙金瓦上,映出一片血色。莫罗望着远处的宫门,心中暗忖:我与他只算是初次见面,难道他是因为我阿玛的原因才邀请我去他府上?
莫罗与程景明回到养心殿时,殿内已点起了宫灯。鎏金烛台上,而臂粗的蜡烛将乾隆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启禀皇上,锡兰使者已应允岁贡蓝宝石三十匣、肉桂两百斤。"程景明跪奏道,"并保证不与英吉利商人私相授受。"
乾隆执朱笔的手微微一顿。
——英吉利?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程景明,最终落在莫罗身上:"这些条件,是谁提的?"
程景明额头沁出细汗:"回皇上,是莫侍卫与那使者......"
"是奴才僭越了。"莫罗突然叩首,"那使者提及英吉利商船常在锡兰海域出没,奴才便顺势加了这个条件。"
殿内静得可怕。程景明伏在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良久,乾隆轻笑一声:"莫罗,你可知英吉利距我大清有多远?"
"约莫......"莫罗佯装思索,"乘船需行半年。"
"啪!"乾隆突然合上奏折,"你一个侍卫,不但通晓番文,还知道万里之外的夷情?"
莫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急中生智:"奴才在浙江时,曾听英吉利传教士......"
"不必再说了。"乾隆打断他,却转向程景明,"礼部酌情去办吧。"
夕阳西沉,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镀了一层血色。莫罗站在养心殿外的汉白玉月台上,影子被拉得细长,像是随时会被暮色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