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拥兵数万,困兽犹斗。
一旦决死反扑,长安城防未固,并州军久战疲惫,如何抵挡?此乃引火烧身,自掘坟墓!您此举,是逼着他们拼命!
他日长安有失,陛下有危,皆拜司徒今日决断所赐!此非骏危言耸听,实乃必至之祸啊!”
“放肆!”
王允气得胡须乱抖,脸色由红转青,指着刘骏,
“刘仲远!你……你安敢诅咒朝廷,诅咒陛下!老夫诛除国贼,匡扶社稷,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妄言祸福,妖言惑众!”
吕布也霍然站起,手按剑柄,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狞笑道:“仲远休要多虑!区区西凉败犬,本侯视之如土鸡瓦狗。他们敢来?正好让吾的方天画戟,再开荤腥!”
殿内死寂。
几个原本想附和的大臣,被王允的暴怒和吕布的杀气一冲,吓得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去。
刘骏看着王允那张被权力烧得扭曲的脸,又扫过吕布那不可一世的骄狂,最后目光落在曹操脸上。
曹操眉头深锁,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刘骏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吕布和王允,一个被胜利冲昏了头,一个被权势迷了眼,他们联手,正在亲手给长安城掘墓!
“好!好一个除恶务尽,好一个天威赫赫。”
刘骏怒极反笑,“王公,温侯,既然二位执意如此,下官无话可说。只望他日祸起萧墙,兵临城下之时,二位还能如今日这般慷慨激昂!下官告退!”
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甩袍袖,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殿门。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鼓点一样砸在死寂的殿堂里,也砸在曹操心头。
殿外刺眼的阳光涌进来,吞没了他的背影。
王允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空荡荡的殿门,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吕布重重哼了一声,坐了回去,脸上满是鄙夷:“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几个西凉使者,早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曹操默默坐回席位,垂着眼。
刘骏最后那几句话,在他耳边回荡。
他抬眼,只见王允暴怒,老脸狰狞;吕布骄横,不可一世。
‘长安,完了!’这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