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也强差人意。虽然字迹散开,是纸张的原因。但印法同样是问题。”
他指着上面印刷的残留线条——这一看就知道跟印工分币一样,用的是雕版。
他皱眉问道:“为何不用活字,而用雕版?”
刘骏是真想不通,明明他说得很明白,让他们造活字印刷术出来。可结果,他们却自作聪明,用了雕版。
“主公,二者皆是印字,有何区别?且,单独制造单字,哪有连版快速?”
“汝等自以为是。”刘骏捏捏眉心:“刻字模时确实是雕版快,但印刷,是活字快。且雕版一字错则整版皆废,活字效率远超雕版。”
说着,刘骏取过一枚提前浇铸的小铜块,顶端是篆刻的阳文“淮”字。
“如此物,每字单独铸成铜字。排版时,按文捡字,排入铁框固紧。印毕拆版,字块仍可复用。”
他拈起几枚刻有不同字样的铜字,排入带卡槽的铁框,组成短句。
书房内鸦雀无声,唯闻铜铁轻碰的嗒嗒声。
刘骏刷上墨汁抹均,用纸往上一按再一刷,一行字就清晰的印到了纸上。
接着,他迅速调整铜字,组成另一句话。
再印。
两者,间隔不到一分钟。
众书吏瞠目,蔡邕呼吸急促。
他扑至桌边,几乎将脸贴在那排铜字上,枯瘦的手指颤抚过金属。
“妙哉!此法大善!一可变幻无穷,二可省却再雕版之功。”
“哈哈,老朽本以为雕版已是神器,不曾想,活字比之更妙万倍。”
蔡邕高兴得抚掌大笑:“有此物,文教当大兴。”
老头都要欢喜疯了,看便宜女婿也顺眼了许多。
虽然他这个霸道女婿人品不佳,但他能干聪慧也不假。
更关键的是他心怀大义,热衷教育。有这两个优点,区区私德,足不可计较。
刘骏还不知道短短一句话,竟会令他的岳父产生那么多心理活动。
他放下铜字,笑道:“正是此理,只须铸全字库。常用字多铸,冷僻字少铸,速度必远胜雕版,且易改易换。”
他目光扫过激动的蔡邕与惊异的小吏们:“纸、墨、活字印刷三事须并行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