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王晓月一进门就把作业本往石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其中一本翻开着,露出里面画着的歪歪扭扭的电路图,红笔画的导线像条迷路的小蛇,“镇中学的物理老师突然病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校长让我顶上,教初三的物理,可我哪懂这些啊?”她急得直跺脚,布鞋上沾着的泥点都溅到了裤腿上,“下礼拜就要期中考试了,孩子们的物理课不能停啊!”
林小满拿起那本翻开的物理课本,封面上印着“初中物理(第二册)”,边角都被翻得起了毛。里面的电路图旁边,有王晓月用铅笔写的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几个打了问号的地方,显然是她也没弄明白的。
“别急,晓月,慢慢说。”林小满拍了拍王晓月的肩膀,让她坐下歇歇,“物理老师得住院多久?有没有其他老师能帮忙代下课?”
“医生说至少得住院半个月,”王晓月端起林小满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才缓过点劲来,“其他老师都满课,数学老师还兼着地理,根本抽不开身。校长说实在不行,就让我先顶着,可我……我在师范学的是语文啊,物理这东西,我自己都搞不懂,咋教学生?”她越说越急,眼圈都红了,“那些孩子好不容易对物理有点兴趣,要是因为我教不好,耽误了考试,我……”
林小满看着那本画满批注的课本,忽然想起去年在京城无线电研究所参观时,老工程师说过的话:“电路这东西,看着复杂,其实跟咱村里的水渠一个理。电流走的路,就跟水流的道儿一样,总得有来有回,还得有闸口控制。”
她拿起桌上的铅笔,在一张废纸上画了条弯弯曲曲的线:“你看,晓月,这根火线就像是村里的主渠,从水库引水过来;零线就是回水渠,水用完了还得流回去,不然主渠里的水就满了。这开关呢,就像是水渠上的闸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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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月凑过来看,眉头渐渐舒展了些:“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简单点了。那这个电阻呢?就像水渠里的石头?”她指着课本上的电阻符号,眼睛里有了点光亮。
“对!”林小满点头,又画了个小小的长方形,“电阻就像水渠里的石头,石头越大,水流得越慢;电阻越大,电流跑得就越慢。你就这么跟学生讲,他们肯定能明白。”
正说着,秀莲忽然拍了下手,竹篮里的虎头鞋都跟着颤了颤:“我知道哪能找着懂行的!西头老马家的二小子,叫马建军,在部队里就是修电台的,听说还得过三等功呢!这两天正好探亲回来,昨儿个我去给他娘送绣活,还见着他了。”
“真的?”王晓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亮得像星星,“他肯帮忙吗?”
“应该肯吧,”秀莲想了想,“建军那孩子,打小就实诚,去年他妹妹出嫁,还是小满妹子帮着绣的嫁妆呢。再说了,这是给咱村的孩子上课,他哪能不帮忙?”她拎起竹篮就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小满妹子,供销社的李主任让我捎个信,说县城的百货公司看了咱绣的荷包样品,挺满意,想订五十个,让咱下月初交货。说是要赶在月底的物资交流会上卖。”
“五十个?”林小满眼睛一亮,这可比预想的多了不少,“他们有没有说要啥花样?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说了,要绣些带本地特色的,”秀莲扳着手指头数,“像咱这儿的老槐树、石拱桥,还有就是……就是你上次画的那个天安门图案,说城里来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