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营业才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天还只是刚刚露出一丝曙光,海平线处也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海晏糕坊”那扇陈旧的木门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卸下门栓,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糕坊门前竟然已经排起了一条弯弯曲曲、绵延不绝的长队。
队伍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码头的小陈。他紧紧地裹着一件已经被洗得发白的军大衣,仿佛这件衣服是他抵御清晨严寒的唯一屏障。他的双脚不停地跺着,试图驱散那股因寒冷而导致的麻木感,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小陈的脚边,摆放着一个空荡荡的竹篮,竹篮的边缘已经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一圈。他时不时地踮起脚尖,透过门缝向糕坊里面张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期待。原来,昨天他没有买到海苔肉松饼干,结果被同船的兄弟们嘲笑了一路,说他“连块糕点都抢不到”。这让小陈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今天他特意揣着两个窝头就早早地赶来排队,决心就算排到晌午,也要买到那心心念念的海苔肉松饼干,好让自己一雪前耻。
卖菜的张嫂挎着竹篮,里面铺着块蓝布,放着刚从菜地里割的青菜,打算用新鲜蔬菜换两斤迷你草莓小贝。她孙女发着低烧,昨晚哭着说想吃“带小红花的小蛋糕”,张嫂摸黑摘了菜就往糕坊赶,篮子把手勒得手心发红也不觉得疼。
连隔壁岛的王婶都坐着早班船来了,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蓝布包,仿佛里面装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这个蓝布包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却被王婶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
王婶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这个蓝布包里装的是给城里儿子捎的海货。这些海货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每一样都是儿子喜欢吃的。
王婶特意提前打听了,得知今儿糕坊有新做的“福寿绵长”礼盒。这个礼盒可是糕坊的招牌产品,里面的糕点不仅口感细腻,而且寓意美好。王婶心想,儿子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盒的。
于是,王婶决定多买几盒“福寿绵长”礼盒,跟海货一起寄给儿子。上次她给儿子寄了一些海岛酥片,儿子说同事们都非常喜欢,抢着要呢。所以这次她想多寄一些过去,让儿子在同事面前也能有面子。
林小满刚推开侧门打算去后院烧水,冷不丁被门前的长队惊得后退半步。赵铁柱扛着袋新磨的面粉从后院出来,粗嗓门在晨雾里炸响:“乖乖,这才刚亮天,咋就排这么长队?”他把面粉袋往墙角一放,拍着手上的面灰,“林厂长,照这架势,咱攒的三屉海苔饼干、两筐草莓小贝,撑不过辰时!”
这句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啊!你瞧,辰时才刚刚过去,这柜台上的糕点就已经快要见底啦!原本满满当当的玻璃柜子里,现在只剩下了一些碎了角的芝麻酥,而且还被人们挑挑拣拣地买走了不少呢!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林小满满脸歉意地站在店门口,对着那些还在伸长脖子往店里张望的人们连连作揖,“今天的货已经全部卖完啦!实在对不住大家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给大家鞠躬道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啊!“不过大家放心哈,明天我们一定会多烤两炉的,绝对保证让每一个人都能买到美味的糕点哦!”林小满拍着胸脯保证道。
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发出一阵惋惜的骚动声。小陈见状,连忙把手中的空篮子往肩上一甩,然后粗声粗气地对林厂长说道:“林厂长啊,您可别误会,俺绝对没有催您的意思。实在是因为您家的糕点太金贵啦!昨儿个我那大侄子从部队探亲回来,一到家就心心念念着您家的海苔饼干呢。结果呢,他跑了好几趟都没买着,那脸啊,拉得比船锚都长!还一个劲儿地跟俺抱怨,说他在部队里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张嫂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我那小孙女烧得迷迷糊糊,就惦记着草莓小贝上的小红花。这没买到,回去还不知咋哭呢。林厂长,你们真该多雇几个人,多做些出来——我看你这铺子后院挺宽敞,加两台烤箱也容得下啊。”
这话正说到林小满心坎上。这几天,她和工人们几乎连轴转。赵铁柱带着两个老师傅凌晨三点就开始生火预热烤箱,炉膛的火光映得满脸通红;小周娘带着女工们揉面,揉得手腕都肿了,贴了膏药还接着干;连做饭的李婶都来帮忙打包,手指头被麻绳勒出了红印。可即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晚上盘点时,账本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亮眼,可看着空荡荡的柜台,林小满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摩挲着账本上“海苔饼干:售罄”的字样,忽然拍板:“招兵买马,扩大生产!”
就在当天下午,林小满迅速行动起来,她拜托张大姐帮忙在塑料厂的布告栏上张贴招工启事。这张招工启事是用红纸写成的,上面的字是用毛笔精心书写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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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启事的内容清晰明了:“海晏糕坊扩组招工啦!我们正在寻找揉面工五名、烘烤工三名以及包装工四名。我们对求职者的要求是手脚麻利、吃苦耐劳,性别不限哦。而且,我们提供优厚的待遇,还管务饭呢!”
为了让招工启事更具吸引力,林小满还在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糕点图案。这个图案是她亲手绘制的,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童趣和创意。
启事刚贴出去,就围了一群人。三车间的小凤第一个挤上前,辫子上的红绸带随着动作晃悠:“张大姐,这揉面工我能行!我在家揉了十年面,蒸的馒头比供销社的还暄乎,不信你问我娘!”她说着还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你看这力气,揉面保准又快又匀!”
烧锅炉的老王头挤进来,手里攥着张纸条,是他儿子写的申请书:“我儿子退伍在家没事干,他在部队烧过伙房,烤面包、蒸馒头样样行,控火准得很,这烘烤工非他莫属!”他说着往人群外拽了拽,“大柱,快给林厂长看看你在部队得的炊事标兵奖状!”
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老马媳妇都来了,手里还拿着块自己绣的帕子,上面绣着朵小菊花:“我眼神好,手也巧,包装工我能做,保证把礼盒叠得方方正正的,角都不带歪的。”她说话时声音不大,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不到半天,招工启事就被扯得只剩个边角。林小满和王厂长、张大姐在塑料厂的会议室里面试,来的人坐满了一屋子,有年轻姑娘,有中年汉子,还有刚毕业的学生,个个眼里都透着期待。
“我先说下规矩。”林小满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摞报名表,“咱糕坊虽小,但讲究个实在。揉面要准,差一钱面粉都不行;烘烤要稳,温度差五度都烤不出好味道;包装要细,歪一个角都不行。能干的,咱欢迎;糊弄的,咱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