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很烫,也很甜。陈默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和虚弱。
薛老头自己吃着另一半红薯,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去县城,有两条道。一条是大路,从公社那边绕,远是远了点,但平坦,偶尔能有拖拉机捎脚。”
他顿了顿,抬起眼皮,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陈默:“另一条,是近道,穿黑松林,过乱葬岗,能省一天多的路程。”
陈默的心猛地一紧。黑松林,乱葬岗……光是听这名字,就透着一股不祥。他现在对这类地方,已经有了本能的恐惧。
薛老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扯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怎么?怕了?就你这命格,走哪儿不太平?大路人多眼杂,你这副鬼样子,更容易惹麻烦。近道虽然邪性,但清净,撞上啥,各凭本事。”
陈默沉默着,嘴里的红薯忽然有些咽不下去了。薛老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他这“阎王债命”,就像黑夜里的火把,走到哪里都会吸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走大路,万一被普通人看出端倪,或者被公社的民兵盘问,也是麻烦。近道……虽然危险,但或许能避开活人的视线。
“我……走近道。”陈默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决绝。
薛老头似乎并不意外,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红薯,拍了拍手上的灰:“还算有点胆气。不过,就你现在这德行,进去也是送菜。”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用暗黄色油纸叠成的三角形符包,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扭曲的符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
“拿着。”薛老头把符包扔给陈默,“路过乱葬岗中心那棵老槐树的时候,把这玩意儿扔树底下,别回头,一直往前走。能帮你挡掉点麻烦。”
陈默接过符包,入手冰凉,却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一股沉稳的力量。这显然不是寻常物件。
“薛爷,这太贵重了……”陈默有些迟疑。他欠葛师叔的还没还,不想再欠这位脾气古怪的薛爷人情。